9.宁作何解
宁不救对看这些无甚兴趣,该交代的已交代完,剩下的都得靠他们自己上心。
悄然退到屋外,宁不救站在院子里打了个哈欠。用针法解毒就这点不好,比单纯的号脉开方更耗精神,惹得人犯困。
身后传来脚步,她也没回头,听出来是应无赦。
“神医。”
宁不救的医术已经亮给屋里的人看,这会儿也不用再藏着掖着称什么东家,应无赦叫回神医,同她说起方才她未来及听的事情,“刘三说他今夜在这里守着,让我们先回去休息。”
听他说的功夫宁不救又打了个哈欠,听完了便点点头往外走。反倒是应无赦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来追她,低声问今晚可要盯着这边?
宁不救听懂他意思,好笑道:“你怕村长跑了?”
听见应无赦嗯了一声,她笑得愈发厉害,“跑不了的。他的村民都在这,他能往哪儿跑?又不是逼他做坏事,也没必要跑。”
应无赦不太明白,“可他之前宁愿让我杀了他,也不愿意说。”
宁不救的困意跑了些,边走边低声解释着,“此一时彼一时。他既然还念着这事,就说明这事并非一点说不得。先前我态度软,他便觉得能够强硬拒绝。今夜态度硬了,他发现我比他以为的危险还危险,自然就有话能说了。”
应无赦悟到一些,“所以,村长其实吃硬不吃软?”
“也不完全是这样。”宁不救敢打赌,如果她不是恰好借用了解风涯的名号,而村长又正好是解风涯的故友,估摸她狠话一放,村长就能来一出宁为玉碎。
“先前他说那些话时,看着都是真心的。真心地觉得他讲出那些事就会害了我,而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害了神医?
应无赦能想到的危险只有生死。
“他其实不用怕这个。”
宁不救微愣,看向笃定开口的应无赦。
对方依着自己理解说着,眼睛愈发地亮,“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说出来就会让听到的人死,但如果是派人追杀,我可以保护神医。”
宁不救听着,只觉传言大抵只传对了他这一身本领,顿觉好笑,“那我得花多少钱雇你?”
见他闻言一怔,宁不救眉眼愈弯,“应老板不会没想着收钱吧?”
应无赦愣愣摇头。
宁不救轻笑,“那可是会吃亏的。”
“不吃亏。”应无赦觉得不吃亏,但又想起从前听过的话,怕无所图会被认作别有用心,只好再去想他能要什么,“我……我有求于神医。”
“所以你打算拿你自己抵诊金?”
宁不救问得随意,却是把人彻底问住。应无赦显然是没这么想过,以至于步伐都变得有些迟缓,落后了她些许。
“我……”应无赦无意识地搓捻着手指,他没想过赖账,但如果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神医放心用他……
“我很便宜。”
“其实我诊金没这么贵。”
两人同时开口,宁不救顿住脚步,略带诧异地回头。
他很便宜?
宁不救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先前虽对罗刹堂了解不多,但也知晓这种地方赚的都是买命钱,应无赦能在这种地方闯出自己的名声,还能便宜?
宁不救转念想起应无赦给她的诊金,又觉得这话或许也有道理,毕竟应无赦对金银的概念暂且存疑,看他给的定金就知道了。
一块金砖。
当年她师父最漫天要价的时候也不曾这么黑过,也不清楚应无赦是按什么行情给她定的诊金。
只是当时钱都放在那里了,她总不好再借刀说我们把这金子劈一下,未免太见外。
“神医,是同意了吗?”应无赦往前一步,小心翼翼问着。
宁不救难得没太想明白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但直觉又让她认为现在是个很好的套话时机。
这般想着,她转身继续往刘三家走,估摸着到了那里应该就能说到罗刹堂,“到时你跟着我,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解完毒,我就没有事了。”
“你没有其他想做的事吗?”
身后的人再度默然,只余下脚步声随着她往前,又停在跨进刘三家院门的时刻。
应无赦合上院门,却未立刻转过身,宁不救拾起一旁的门闩落上去,抬眼观察他神情。
应无赦垂着眼,轻声道:“我没想过这个。”
宁不救点头,表明在听,但应无赦并未开始讲述他的过往,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递给她。
她下意识看向他伸出的手,掌心里的东西有几分眼熟。
“送给神医。”
天上的阴云遮的太厉害,宁不救只能看得出大致轮廓,“这是?”
“虎牙能辟邪,也许能让人运气好些。”
“……神医?”应无赦有些无措,他以为运气好应当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宁不救抬眼瞧向他的那一刻,只有难过。
只是她很快就别过眼,声音听着有些发闷,“你打的老虎,自己不留着么?”
“我有一颗。”应无赦摸向自己的脖子,拽出那根黑绳牵着的虎牙,展示给宁不救看,“我留一颗了,这颗送给神医。”
宁不救看着他递到自己眼前的虎牙项链,低声问,“你也觉得我运气差?”
应无赦一顿,“我希望神医运气更好。”
宁不救望了望那颗虎牙,最后连着拢过的绳子一同抓进手里,垂眸开口,“到陇南之后,余下的钱也不用付了。”
应无赦愣住,差一些就伸手再把项链拿回来,慌张解释:“我、我不是拿这个抵债。”
“我知道。”宁不救完全相信他动机的纯正,骗子若按他的路数骗人,只会亏个底掉。“但我也觉得你的诊金给够了。我同我师父是一样的,诊金因人因病而异。”
“够了吗?”应无赦很迟疑。
“够了的。”解毒之法一通百通,对宁不救而言比下毒省钱多了,“若我未理解错,你在帖中提及的毒,应当是罗刹堂所制的毒药?”
应无赦点头,“是。”
见他承认,宁不救接着道:“炼制毒药总归离不开毒物,想大量制作使用还要考虑毒物来源的稳定性,如此一来毒方实则没有这么难破解。唯一需要警惕的是我听闻罗刹堂还做海上的生意,不知会不会使用了一些外邦的毒物。”
应无赦陷入思索,回忆着细节,“堂内对毒药和解药都看管的很严,总舵里也没有见过制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