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你……救了我？”
不好，心中所想一不留神全吐露，白玉清懊恼之际又偷偷观察少年人的神色，正巧也想知道，毫无人性的九尾妖狐为什么会救她。
少年呼吸一滞，仿佛才回过神，紧绷的面部线条似在诉说他最不可启齿的秘密。
白玉清从他脸上看到一瞬错愕，再抬眼帘时，那张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他眼睫低垂，错开她欲探究的视线。
“现在外敌当前，你死了，我也会受重伤，三个残废可逃不出尸魅的手。”
“若是没有妖兽契约，不说尸魅杀你，我也会杀了你，别自作多情。”
少年放着狠话，动作却见不到丝毫杀气，转身头也不回加入对抗尸魅的战场。
而这次，白玉清没有吭声。
嘴上喊着要打要杀，动作却是轻柔无比，她的身下甚至垫着少年厚实的外袍，没让她的伤口沾到一丝冰雪。
她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少年的背影，看上去太像落荒而逃。
*
与这边岁月静好的画面截然相反，另一边两个天师与尸魅打的难舍难分。
这尸魅已经养出神智，知道先挑最弱的下手，再逐一击破，鹤明一道接一道的离火符打在尸魅身上，才暂时逼退了她。
“小玉儿情况如何？”鹤明与许时春异口同声，望着加入队伍的怀泽。
怀泽沉着声，语气比往日更冷：“尚有一条命。”
话刚落地，尸魅又攻了上来。
她融于冰雪，在靠近攻击时又凝化实体，爪风所到之处，留下尖锐冰晶，冰晶里面，有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符箓、法术、妖气同时亮起，与那白影缠斗一处。
“结捕妖阵！”鹤明堪堪躲过尸魅一击，墨色玄袍已有不少破损痕迹，这尸魅，比他们第一次相见，越发厉害了。
许时春得令，旋身飞往最近的一桩梅花树枝之上，与另一头的鹤明同时翻转手印，灵气灌注于脚底。
怀泽帮他们拖住尸魅，几次死里逃生，已经到了极限。
“成了！”鹤明向怀泽发出信号。
尸魅发出无声叫喊，巨浪音波在梅林中逐层翻滚，似最后绝唱。
她发了疯，攻势愈发猛烈，怀泽想要撤离，奈何被她紧紧缠住。
终于，他抓住尸魅恢复力量间隙，以自身为诱饵，暴露腹部，尸魅乌黑利爪穿透柔软脂肌，生生陷入他的身体。
怀泽咽下喉中鲜甜血液，双手牢牢抓住尸魅手臂，脸上是疯狂的笑意。
“去死吧！”
他拼尽全力，猛然踹向尸魅胸口，一脚将她踢入阵中，自身也因为惯性在空中翻滚，重重落到雪地。
“起阵！”
鹤明与许时春同时收网，以灵力编织的捕妖阵发出冲天金光，在纯净灵力陡然爆发下，一切邪魔都会荡然无存。
一阵刺眼的白芒闪过，阵中尸魅诡谲的叫声逐渐减弱。
他们成功了吗？
白玉清不适地睁开眼，欲看清阵中情形，奈何失血过多，眼皮打架，毫无征兆晕倒在地。
三双眼睛一刻不眨，忐忑等待结果。
复杂五星阵纹之上，竟然什么都没剩下。
不好！
鹤明心下一凉，刚欲开口提醒众人，就被一阵阴风爪牙拍入后心，他似折断翅膀的蝴蝶，跌落树下，呕出一大口鲜血。
最强战力受了重伤，这场战役，他们已然落入下风。
许时春顶上前，拖住尸魅片刻，为鹤明赢得保命机会。
在尸魅利爪穿透许时春心脏前，跌倒的鹤明总算能勉强站起，自封部分经脉，阻止秽气继续侵入肺腑。
眼下四人中，几乎全部负伤，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尸魅在缠斗中得了乐趣，也不着急掏他们心窝，给他们致命一击，宛如猫逗老鼠，给他们希望又亲手捏碎，自顾自的欣赏他们的狼狈。
他们三人被尸魅当做玩具，背靠背贴在一块，防止她偷袭。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鹤明抬手，抹去嘴角鲜红，“你们带着小玉儿去找援兵，我拖住尸魅。”
他的语气似问“今日天气如何”，完全没有一副赴死的悲壮。
许时春知道鹤明的意思，顿时红了眼眶，连呼吸都带着痛，“我不走！你一个人在这，只有死路一条，我们镇妖司天师，做不出抛弃同伴的事！”
他哭的凄凄切切，霎时间，整个队伍沉浸在浓郁的悲伤之中。
“要你逞什么英雄。”怀泽只丢下这一句，便再次凝结紫红妖力，朝尸魅近身打去。
鹤明拉他的手凝滞在半空，寒风抖擞，少年人意气风发。
“好！我们共同御敌！今日与她，不死不休！”
没了符箓，就用血液灌注灵力，在空中画符。
所幸的是，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血。
天将亮，他们又一次如破布玩偶般被抛掷在雪地上。
尸魅望着东边渐渐升起的日光，歪头打量他们，漆黑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她玩够了。
秽气如狂风暴雨，在她手掌中飞舞。
只要她手一挥，这群人，立马就能变成冰雕，再也没有生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离阵·九阴玄火，起。”
漫天火光中，一道倩丽剪影飞身而来，她的声音清透却极其有力，响在林中每一处。
天阶离火阵法瞬间围困尸魅，熊熊玄火中，尸魅不得不使出全力抵抗，掌心秽气来不及释放，就被阵中火舌烧得一干二净。
局势彻底逆转。
九阴玄火燃烧，梅林寒冷都驱散了几分。
白玉清也从这难得的温暖中，悠悠转醒。
玄火高涨，暖光照亮她半张稚嫩的脸，生出的温暖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吗？
火焰温度太高，烤的她浑身炽热，她试图通过呼吸凉薄的空气降温，却毫无用处。
心中某些被刻意忽视的记忆渐渐复苏。
八岁，她羡慕皇子能去弘文馆启蒙读书，向父皇吵着也要去，父皇将她抱到腿上，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宁儿，你是天家祥瑞，是大庆海清河晏的象征，你只需安稳、平静地存在，就已经超过你的哥哥弟弟。”
十二岁，有大宗修者来皇宫朝拜，她偷偷溜去看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