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我还有一个办法。”怀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皱眉，对地上的两人目光紧锁。
白玉清立在他身后，盯着少年飘动的乌发。
察觉到怀泽下意识的冰冷语气，她反而安心些，一直冷冰冰的人，突然变得笑脸盈盈，很难不怀疑他在憋什么坏事。
不过事实证明，好像是她多想了。
冤枉了人，随意揣度别人的用意，确实不太好。
出于心虚，她柔声问道：“什么办法？”
清风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送至他的身边。
怀泽转过身子，瞧见面若桃花的少女，认真且专注地看着他，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心跳如鼓，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气自腹部升腾，怀泽微微避开少女耀眼的眸子。
算她识相，知道过来讨好他，那他就勉为其难帮她一把，也算是还清在回忆幻境中救下他的恩情，日后下手时也不会受拘束。
“他们身上感染的秽气应当不多，清心符应当就能解决，一会我画好符，你向他们体内各自滴入一枚精血。”
“不用放半身子妖血了？”
“嗯。”
“太好了，我还有些怕疼呢，你真厉害，想到一个更简单的办法！”白玉清神色认真，夸出的话更显真意。
怀泽扫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这只狡猾的腓腓，话怎么这么多！
少年的耳垂几乎熟透，幸亏有发丝遮掩，才没让对面的人发觉。
浊气秽流，玄冰乍裂。
天光射渊，灵台复明。
真符照影，邪瘴俱销。
心莲不染，神返太霄。
少年仿佛念过千百遍，丝毫不见停顿，整个画符过程一气呵成，白玉清甚至觉着比许时春画符还要熟练。
紫色妖气在修长指尖凝聚，不似灵力画符清澈，两道略带诡谲红光的符咒成型。
“精血。”怀泽额上生出细汗，绘制清心符费了他不少妖力。
他不似许时春，有天下第一阵修的师傅，有宗门无数天材地宝，修为也没有鹤明一半深厚。
想要除去二人身上的秽气，远没有他说的那般简单。
将全身妖力汇聚到一点，再忍着剧痛，抽出妖血，他没有黄纸，只能以血为引，凭空画符，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量。
元丹中魂印发烫，白玉清暂时管不了这么多，拿着匕首，刺向心脏位置。
洁白的外衫染出一点鲜红，她生动活泼的脸上，陡然失去颜色。
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既能取出精血，也不至于失血过多。
两滴圆润的血珠融入悬空符咒，又在怀泽的推动下，隔空送入两人体内。
清心符顿时发挥作用，袅袅雾白如疾风骤雨，冲刷两人身上萦绕的秽气。
秽气如丝，抽丝剥茧般离开二人，转而消散雪地，再也找不到痕迹。
清心符作用比白玉清预想的还要大，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驱散秽气。
“你从哪学到的清心符？见效如此快。”白玉清上下打量怀泽，九尾妖狐失忆，除了见他动用妖力，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正经出手。
怀泽沉默不语，他也奇怪，这段符咒不是鹤明或许时春用过的，也不是他逃亡中学到的，反而像骨子里铭记的东西，看见秽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念出这段符咒。
仿佛早已刻入他的骨血，哪怕失忆，也不会忘记，这或许与他丢失的记忆有关。
他想不出来，只冷着脸没有回答。
白玉清还想问些什么，余光瞥见鹤明二人苏醒，也顾不上他的答案，窜到他们身侧。
“鹤哥儿，你怎么样了？”
鹤明修为高，比许时春恢复的快，此刻只剩下一点被邪物入侵的难受。
他晃了晃脑袋，眼中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明，“可是见明尊者来过？将我们救了出来？”
他口中的见明尊者就是许时春师傅，号称天下第一阵修，九重境修为，是与国师夜阑齐名的人物，也是三大宗之首的青云宗宗主。
他与许时春在幻境中等待小玉儿时，幻境突然有崩塌之状，两人立刻使用传音符联系见明尊者，再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许时春听见“见明尊者”的名号立马清醒一瞬，猫着脑袋躲到鹤明身后，紧张兮兮问道：“我师傅？在哪？在哪！？”
他是趁着师傅闭关才跑下山的，虽说算是下山历练，可到底没有通知师傅，出事了才想起联系师傅，到底有几分心虚。
“不是见明尊者。”白玉清摇头，指向怀泽，“是他，你们被秽气缠身，是他用清心符救了你们。”
听到“秽气”二字时，鹤明面色沉重，没有谁比天师更了解此物的利害，越是修为高深，碰上秽气越是麻烦。
对于修者来说，奇经八脉打通的越多，秽气藏身的地方也就越多，普通清心符咒恐怕难以根除。
他运转周身灵气，却没有发现一丝残留秽气。
这怎么可能？
他记得，在一次抓捕妖兽行动中，他不小心感染了秽气，彼时他还是四重境修为，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祛除，现下他的体内，除了灵力空虚，没一点异常。
他意外地看向怀泽。
对方神色淡淡，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
鹤明看他的眼神都火热几分：“回到镇妖司，怀泽兄可否告诉我们清心符画法，我司必有重谢！”
怀泽眉头微蹙，不懂鹤明为什么跟狗见了骨头一样，对他突然热情，惜字如金道：“可。”
鹤明急切的态度吸引了白玉清注意，她还未学过符咒，看他表现，这清心符应当不是一般符咒。
她不免心中一沉，九尾妖狐就算失忆，也不是好对付的。
“你们是如何清醒的？”鹤明看着行动自如的两人，发出疑问。
“我在回忆幻境中找到了他，刚准备给你们传信，就被阵法弹了出来，没发现尸魅踪迹，只探查到你们周围有野兽脚印。”
“你找到了他？”鹤明皱眉。
白玉清点头：“对啊，我找到了他，按道理，你们也应当出来，为何会被秽气缠身，而我和怀泽身上没有？”
难不成破阵信息也有误？按道理讲，入阵中人只要有一人找到幻境主人，所有人都能破阵。
“应该是秽气。”怀泽提醒道。
若是秽气，会不会是尸魅来此？白玉清思索着，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尸魅来这，何不把他们都杀了，何留他们一命，多此一举。
白玉清想到另一种可能：“你是说，有人趁着我们神魂入阵□□昏迷，将秽气引到我们身上，这样就算是侥幸破阵，秽气也早已侵入我们的肺腑，使我们失去行动能力，碰上尸魅只剩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