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天色不早了，加上明天还要上班，许书妍心情平复了许多后，打算回家。
冷静下来后，她想，其实今天不该在江怀予面前哭诉的，只是一时没忍住。
她不想继续破坏别人的心情，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湖对面的灯光，笑了笑。
“刚才都没发现这里风景这么好。”
说罢她转头看向江怀予，“我没事了。谢谢你今天出现帮我。”
“我好像欠你人情欠得还挺多的。之前你帮我拿到了音乐节的门票，一直说要谢谢你请你吃饭，这短时间工作太忙了也没下文了，挺不好意思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总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做。
但现实生活总是有许多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你原本完美的计划落空。
于是一再拖延，到最后不了了之。
许书妍想了想，“要不就定下来，这周休息日请你吃饭，有空吗？”
江怀予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许书妍笑道：“不过先说好，湖心餐厅我可请不起。”
两人一块儿打了车回去。
公平起见，这一次，许书妍执意将终点定位在了九庐云庭门口。
逼仄的车后座内，两人坐得很近。
许书妍一开始没察觉，只是觉得车里有点闷热，开了点窗。
带着湿热气息的风吹了进来，稍稍缓解了些。
许书妍长舒一口气，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路灯，脑子里回响着江怀予方才那句话：不舒服就离开。
她并非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但就像她说的，成年人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能由着情绪来做决定。
许书妍认真想过，杨世杰好面子，至少在公司里，表面上他依旧会扮演一个好领导，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背地里不好说，有可能会搞小动作，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多留个心眼。
李华霖嘛……
她和李华霖的交集本就几乎没有，就算往后两家公司合作，她也不过是个在合同上修修补补的小角色罢了。
至于李华霖会不会小心眼到要在合作中给她使绊子，就看是和阳和的合作更重要，还是在许书妍这儿找回点面子更重要了。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她大概率不会主动辞职。
敌不动我不动，如果一切如常，她就能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当然，公司如果觉得自己的存在碍着合作了，或者杨世杰一不做二不休要求辞退她，给个离职大礼包，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许书妍想清楚后，眼神暗了暗，苦涩笑笑。
看吧，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受到了伤害，心里再难受，权衡利弊后，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
正想着，忽地一阵风吹来，带着许书妍的发丝飞舞。
她思绪被打断，抬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余光瞥见一旁的江怀予侧着眼在看自己。
她一愣，突然就察觉两个人离得似乎有点太近了，近到气氛都有点不对劲起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和江怀予在狭小的车子空间里独处了。
第一次是他们正式认识那天。
外头是暴雨，他们身上湿漉漉的，一起挤进轿车往春信路去。
那一次，江怀予还没高考，对许书妍来说就是个小孩儿。
第二次是一块儿看了电影回家的车上。
那次的气氛有些尴尬，她为了缓解，找了很多话题。
他们聊了对电影的看法，聊了音乐节。
那一次，许书妍突然发觉自己把江怀予想得太幼稚了。
他成年了，对感情或者其他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
也是那一次，许书妍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尽管心里还是不断提醒着自己，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但潜意识里，已经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牵动着情绪。
如今这人就坐在自己的身侧，外套的布料摩擦着许书妍的胳膊。
这一身真的和他平常的样子很不同，让人移不开眼。
少了少年人的青涩，多了成年男性的成熟稳重。
这一次，好像不仅是他的一些思想，连同他整个人，都对许书妍产生了某种吸引力。
让她挽在耳后的手都呆愣着忘记放了下来。
许书妍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那样的心跳节律，不应该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孩儿产生的。
她慌忙将脸又转向窗外，不敢看他。
心里不断重复，人靠衣装罢了，还是个小屁孩呢。
江怀予炙热的眼神停留在许书妍的侧脸上，迟迟没有挪开。
他皱了皱眉，呼吸有些粗重。
今晚他其实喝了不少酒。
虽然没有江媛在酒桌上那么游刃有余，但大约是从小耳濡目染，酒是一杯都没落下。
方才湖边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让他一直保持着理智。
如今放松下来，人倒是有了醉意。
头晕乎乎的，鼻腔里充斥着身侧的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依旧是橙花香。
江怀予很确定自己应该是有些醉了，甚至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
竟然毫不避讳地盯着许书妍的侧脸看，眼神都不挪动半分。
他看着她整理头发后手指的停顿，浑身也一僵。
那双手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停在耳后时，江怀予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再后来，手指顺着耳后轻轻抚着长发落下，仿佛那轻抚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他一颗躁动的心。
酒精怂恿着他，江怀予开口，“姐姐，我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
许书妍听罢，这才将脸转了回来。
她看着江怀予眉头紧锁的样子，当真有些难受。
心里忍不住责怪起江怀予的父母来，这父母到底是怎么当的？刚成年的小孩儿就让他在酒桌喝酒，当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他的身体。
许书妍有些心疼，问道：“哪里不舒服？”
江怀予却摇摇头不回答，而是指了指许书妍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靠吗？”
江怀予说完，不等许书妍点头答应，脑袋便歪了下来。
他其实根本就不敢用力靠，只是拿着劲，用脸缱绻地贴在她的肩膀上。
她太瘦了，肩膀都是硌人的骨头，江怀予靠着想，有些心疼。
方才许书妍看向窗外时，外头的霓虹灯闪过，江怀予看到了她眼底的茫然和脆弱。
他想将她搂进怀里，想亲吻她的发顶和脸颊，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安慰她。
可他没有勇气，也不想趁人之危。
许书妍身上传递来的热度和体香，让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
只能死命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若是旁人看到，此时两人仿佛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依偎在一起。
江怀予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他卑劣地耍着心机得来的，能和她离得更近一点又不会太唐突的机会。
*
许书妍感受到肩膀微微一沉，便坐着不敢动。
生怕动了会让他更难受，便靠在椅背上任由他的脸颊在肩膀处轻轻蹭动。
仿佛一只会摇尾巴的小狗。
只是这只小狗体型有点庞大，修长的双腿岔开，膝盖高高顶起，有些无处安放。
整个人以一种略显扭曲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许书妍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样靠着能舒服吗？
他等会儿不会更难受了吧？
万一吐车里怎么办？
毛茸茸的发顶蹭过她的脖颈，有些痒。
许书妍偏过头垂眼看他，他便微微上抬眼眸，眼眶里湿漉漉的，傻傻露出一个笑。
好像还真是有点醉了。
许书妍下意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