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苏嫔有孕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直接炸响在宫中,没人能不在意。
有人喜,自然也有人忧。
但不论是谁,这下子的关注不由得全集中在苏嫔身上。
这让褚青绾有点摸不清头脑,苏嫔才有孕一月,她往日也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褚青绾不信苏嫔会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
众人最在意的还是胥砚恒对这件事的反应,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胥砚恒身上。
苏嫔同样如此。
胥砚恒也不负众望,他抬了抬杯盏,酒水在杯盏中轻晃,他不紧不慢地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除此外,再没其余的表示。
没有赏赐,也没有晋升,仿佛只是听见了平平无奇的一个消息。
殿内众人静默了片刻,终于想起她们这位皇上是什么人。
当初容修仪有孕时,他似乎也没什么表示。
苏嫔唇角的笑有点坚持不住了,她若无其事地垂下头,只是衣袖中,指尖早没入手心的肉中。
愉妃若有似无地掀了下唇,觉得周贵妃真是白做功夫,人人皆说宫中母凭子贵,但除非是膝下皇嗣格外艰难的,实际上最常见的其实是子凭母贵。
宫中不是没有皇嗣,宋昭仪不得宠,她的大皇子就不得重视,杨贵嫔诞下皇嗣至今,也没叫皇上对她有青睐。
苏嫔已经失宠,难道以为怀上皇嗣,就能叫皇上回心转意了?
不待周贵妃伺机给苏嫔求个恩典,愉妃旁若无事地拉回了胥砚恒的注意:“苏嫔有孕的确是个好消息,皇上今日可要多喝两杯。”
说着话,她盈盈地举杯敬向胥砚恒,胥砚恒轻笑了声,抬杯咽下酒,算是回应。
周贵妃顿了顿,原本想趁机给苏嫔请旨晋升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间,见胥砚恒当真不再关注苏嫔,她心底暗骂了一声,当真是个不中用的。
苏嫔默默地坐了下来。
褚青绾眨了眨眼,她有点愕然,妃嫔有孕居然是这么不值得欢喜之事么?
顾美人今日心情好,见她意外的模样,没忍住提点了一声:“皇上有子有女,许是已经习惯了。”
这皇嗣和别的物件一样,一旦数量多了,虽然也还值得高兴,但当真是不怎么稀罕了。
再说,这宫中也不是没有妃嫔有过动静,只是平安诞下皇嗣的寥寥无几,除了苏嫔爆出消息的日子特殊了一点,的确是没什么稀奇的。
胥砚恒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未诞下的皇嗣喜形于色。
只不过这个道理,顾美人看得明白,不代表其余人也都看得清楚。
她们只知道,苏嫔就算是怀了皇嗣,依旧抵不过愉妃娘娘在皇上心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底的重量。
除却苏嫔一事,这个年宴过得风平浪静,或许是心底藏着事,众人离开太和殿时,都有点心不在焉。
年后,中省殿。
弄秋如常来领份例,中省殿掌事刘义安见到她,也是捧了一脸笑:“弄秋姑娘来了,这是玉琼苑的份例,宫中都装好了,正要给褚美人送过去呢。
较比其他等了有会儿功夫的宫人,弄秋一来就能拿到份例已经算是快的了,弄秋对此只能领情,她笑道:“谢过公公。
领过份例,弄秋却是没有离开,她看了眼四周,不动声色地塞了个荷包给刘义安,刘义安一顿:“弄秋姑娘这是?
弄秋也压低了声音:“主子让奴婢问公公一声,上次送去玉琼苑的香膏还有没有,主子很是喜欢,每日都要涂抹一点,眼见是要空了,奴婢正愁着呢。
刘义安心底咯噔了一声。
他不能说对每位妃嫔的份例都是亲自经手,但褚美人入宫以来就一直得宠,他也是格外看重的。
他很清楚,这两个月,玉琼苑的份例中根本没什么香膏。
刘义安朝弄秋看了一眼,见弄秋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仿若记不清一样地问:“是什么样的香膏,还请弄秋姑娘说得仔细一点。
弄秋认真回想道:“一款梅香味的香膏,装在碧色玉瓶中的。
这么详细,容不得刘义安再心存侥幸,他勉强道:“现下中省殿是没有了,再过两日,我叫人亲自给玉琼苑送去。
弄秋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刁难:“那就麻烦公公了。
等弄秋一走,刘义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倒是不知道,这中省殿还能出了内鬼。
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上头第一个怪罪的只会是他!
他声音阴沉:“我倒要瞧瞧,那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小路子站得不远,闻言,他堪堪低垂下头。
*******
苏嫔有孕后,胥砚恒再是没有表示,底下宫人却是没有敢怠慢长春轩的。
因此,褚青绾是对苏嫔有孕感受最深的一个人。
请安刚回来,褚青绾就见一波宫人从长春轩出来,她挑眉问了一声:“这是在做什么?
为首的宫人见到她,忙请安:“回褚美人的话,是长春轩炭火不够,公公让奴才们给长春轩送炭火来的。
褚青绾轻抬下颌,让宫人离开。
有孕之人的确贵重,炭火烧得快一些也是寻常。
褚青绾没觉得这件事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很快,她才发现是她失策了,有人想要故意为难她,总能找到办法的。
弄秋头一次从中省殿回来是脸色难堪的,她经过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长春轩时,见四周没人,实在没忍住呸了一声。
等回到玉琼苑时,褚青绾扫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
弄秋委屈:“主子,她们简直是欺人太甚!奴婢今日去中省殿领炭火,正好撞见了苏嫔身边的青郦,她张口闭口道长春轩的炭火不够用,逼着中省殿给她再匀点炭火出来。
褚青绾有点惊讶,她亲眼见过中省殿给长春轩送炭火去,怎么这么快就又完了?
不说褚青绾不解,当时在现场的弄秋也是好奇,没忍住停下来看了看热闹。
但这一停,谁知道就让青郦关注到她了,青郦一扫她拎着的炭火,有点不高兴:“公公不是告诉奴婢,中省殿也没有多余的炭火了么,怎么玉琼苑的宫人一来就能领到?
刘义安都有点不想搭理她,玉琼苑能领到,是因为玉琼苑这个月的份例还未超过,而长春轩呢?青郦心底难道没有数么?
但苏嫔是周贵妃的人,人又怀着皇嗣,根本不是刘义安能得罪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刘义安只能苦笑着解释:“这本就是玉琼苑的份例,当真不是我有意敷衍青郦姑娘。
青郦却是不听,她视线在弄秋手中的篮子上扫了一眼,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既然玉琼苑的份例中还有炭火,不如匀点给我们长春轩,咱们主子怀着皇嗣,可是半点冷不得的。
见弄秋皱眉就要反驳,她又道:“大不了到下个月时,长春轩的再还给褚美人就是。
刘义安无语,只看这个月长春轩的消耗,下个月的份例是否够用都是够呛,怎么可能有多余还给玉琼苑?
弄秋也看得明白,她没好气道:“这各宫各殿的份例都是固定好的,苏嫔消耗过大,不去找贵妃娘娘和皇上,占用别人的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苏嫔的份例不够用了,难道还不能使银子买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白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什么强盗呢。
妃嫔每个月的份例中是有银子的,这宫中衣食住行每一样都需要钱,苏嫔不拿钱出来就想白要东西,底下人还得自掏腰包给她填窟窿不成?!
青郦气得脸色涨红,她根本说不出弄秋,只好把难题甩给刘义安:“刘公公觉得呢?
刘义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中省殿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炭火。
绝口不提玉琼苑的份例。
中省殿还欠着玉琼苑一笔糊涂账没算清呢,再说了,苏嫔是有孕,但褚美人也得宠,论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苏嫔可是未必比得上褚美人的。
青郦气结。
弄秋也不敢再留下看戏,警惕地看了眼青郦,像是怕她上**一样,赶紧拎着炭火回宫。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褚青绾听完弄秋讲述中省殿的事,她有点目瞪口呆:“有孕难道真会叫一个人性情大变?”
这苏嫔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弄秋撇嘴:“什么性情大变,奴婢瞧她就是往日不敢乱来,如今有了底气,才敢暴露出她的坏心眼。”
中省殿的事情传出去后,众人都是反应不一。
甘泉宫。
愉妃轻哼一声:“不仅眼皮子浅,还是个骨头轻的,真以为怀个皇子就了不得了。”
琴心替她按着肩膀:“娘娘管她作甚,总归要头疼也是周贵妃头疼。”
闻言,愉妃不禁掩唇轻笑。
正如琴心所言一样,周贵妃得知这个消息就一阵头疼,她没忍住骂道:“没脑子的!这个时候不知道低调点养胎,非要折腾出点乱子才甘心么?!”
梅影也觉得苏嫔行事有点奇怪:“苏嫔往日向来谨慎,不该如此行事轻狂。”
周贵妃眸色晦涩难辨,她低声说:“她最好是能一举诞下皇子,否则,日后本宫也懒得再管她!”
她会拿小公主生辰替苏嫔邀宠,不过是她听苏嫔隐晦提起了一件事,苏嫔族中年前给她送来一张偏方,常日服用能增加有孕几率,苏嫔本来是打算孝敬给她的。
周贵妃当然不会用这等来历不明的东西,而且,她很怀疑这等偏方是否有害母体。
于是,苏嫔就入了她的眼。
愉妃能抚养二皇子,她怎么就不能抚养三皇子了呢?
想到这里,周贵妃按住心底对苏嫔的不耐,冷声道:“吩咐中省殿,尽量满足苏嫔的要求。”
话落,周贵妃也觉得有点憋屈,她什么时候要替别人收拾烂摊子了?
“告诉她,能平安诞生的皇嗣才是有价值的。”
长春轩,青郦正扶着苏嫔上床,她脸上没有一点在外时的轻狂,满眼都是对主子的担心:“主子今日还疼不疼?”
苏嫔才沐浴过,粉黛褪去后,她脸色有点不同寻常的惨白,闻言,她轻扯了下唇:“已经不疼了。”
青郦闷声不语。
苏嫔脑海中还在想周贵妃让人传来的话,夜色浓郁中,她讽刺地勾唇。
只有生出来的皇嗣才有价值么?可不见得。
苏嫔的轻狂闹得有点人尽皆知,胥砚恒也得到了消息,而且还是在慈宁宫。
不论胥砚恒和太后娘娘之间是否有隔阂,他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至少数日一次请安,慈宁宫各种待遇都不会有任何的亏待,但也仅限于慈宁宫,再多的也就没了。
慈宁宫,太后和胥砚恒相对而坐,彼此仿佛亲近又生疏,周嬷嬷看着这一幕,心底也不由得叹气。
她比谁都清楚太后和皇上的隔阂。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不外乎长辈偏心和时局所迫。
皇上的出生本就包含着算计和各种权衡利弊娘娘当时在宫中地位不稳常是让少时的皇上称病邀宠从装病到故意真病甚至利用其对付当时的妃嫔一而再的再是坚固的母子情谊也会破碎遑论娘娘和皇上之间呢?
先帝比胥砚恒要宽容至少当时娘娘虽不至于三品高位但也是能亲自抚养皇上的也许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母子情谊在的但等小主子出生后娘娘也身居高位加上意识到长子和她并不亲近她终于重视起和幼子的母子关系。
没有比较就不会有失望。
皇上在看见娘娘对待小主子的态度再对比自己很难不生出怨怼尤其是小主子被人害得丧命时娘娘当时悲恸之下脱口而出:“她就算要让我也饱受丧子之痛为什么偏偏死的是我的皓儿!”
周嬷嬷至今记得当时皇上看向娘娘的眼神半点没有意外只透着些许嘲讽。
那一刻周嬷嬷陡然意识到这对母子之间再没有缓和的余地。
皇上已经彻底对娘娘失望即便听见这等诛心的话也是无动于衷。
周嬷嬷不由得心想或许年少时皇上也是希望过自己母妃另有其人的吧。
核桃从桌子上慢悠悠地滚到胥砚恒的手心他心底算着在慈宁宫待的时间
她语气中颇有点怨气怨胥砚恒对她的薄情怨胥砚恒明知她想要什么却不许她如愿以偿。
“母后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