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月下谈心

不似京都夜间灯火绚烂，反衬空中星宿光辉逊色，青林门山峰之上灯火黯然，可却能观漫天星光璀璨。

林清浅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分外熟悉的景色，眉眼笼罩几抹惆怅。

自从回了青林门的这几日，她一直在想沈黎茵和她父亲究竟在隐瞒什么？霉运这十年间其实也发生了不少事，有位长老飞升失败，最终死于雷劫；几次除妖也有不少弟子身殒事发之地……

其实一一细数下来，除了她的母亲因她霉运殒命，似乎就再无其他同她有交集的身亡事件。

可是母亲一事她早已知晓，那么还有什么可担得起惨案一词呢？

“听说今日掌门对你出逃一事大发雷霆。”柳玉衡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围墙之上，皎洁的月光照在他月白色的衣衫之上，好似为他镀了一层银辉。

“父亲也是怕我重蹈‘墨妖’覆辙，不过今日他只见我一人，也算是在门派之中给我留了些许颜面。”林清浅略有几分自嘲，“被父亲责骂是早就能预想到的事情，毕竟在他的心中，我合该困囿在这一方宅院之中，不去招惹祸端，或是孤寂此生，又或是走了什么邪运飞升。”

她抬眸对上柳玉衡那略显苍白的脸颊，一时间所有惆怅都消失不见：“倒是星君大人，身子可有好些。青林门虽比不过神君寝殿，但好歹也是书中的修仙大派，灵药阁灵草繁多，说不准就有星君用来补足心神的灵药。”

听到此话，柳玉衡眉眼含笑，他从围墙之处一跃而下，而后便坐在了林清浅对面的椅子上，轻声回道：“林姑娘不必为我忧心，这点小伤将养几日就好，倒是林姑娘的身子。”说到此，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郑重地放在了桌案之上。

林清浅不解地看了过去，就见那是一个浅蓝色的玉石小盒，上方刻画着祥云飞鸟纹路，翡翠晶莹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枚淡青色的丹药，灵气氤氲其间。

“这是？”饶是见多了青林门的珍宝，林清浅还是被翡翠小盒中的物件所吸引，“瞧着灵气满满。”

“寻常修士进入青棠之下，不论是否受伤，灵气都会被其中的妖邪之气所污染。更遑论你遭遇那处世界的妖孽一击，受了重伤，损耗元气。这是太上老君炼制的丹药，服下之后可助你恢复如初。”柳玉衡淡淡开口，他看着林清浅那十分疑惑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开口。

“你我不过一个金丹，一个元婴，进入青棠那等诡域，毫发无损不说，丹田中的灵气还比从前更胜，说出来任谁都会觉得奇怪。为了避免青林门中人猜忌，平白惹出些许事端，我便将此丹药收在储物袋中，等到你再次被关禁闭之时取出。

“这样一来，待你走出这院门之时，元气恢复、修为长进也实属正常不是？”

林清浅听着玉贺忱的话，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星君大人竟会如此细心。”

在她看的那些折子戏中，仙界众神一向心系天下，像这种微小事情从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下一瞬她的眼中也闪过一抹了然，神界之人，必然是见惯了各种奇草灵药，青林门珍藏的那些恐怕都入不了柳玉衡的法眼。

似乎是看出了林清浅的心中所想，柳玉衡只是淡笑：“为了此次除魔，进入书界之前我做了不少准备，仙丹便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所携带都是仙界法宝，不便展示众人眼前，所以青林门的奇珍还是需要的。”

这话令林清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似胸口堆积的郁气悉数消散。虽然她在青林门要提防很多人，但至少在柳玉衡的面前她不需要伪装。

微风轻拂，柳叶摩擦发出的莎莎声响，竟在此刻让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舒适。

“星君大人，原著你应当很细致地读过，你有没有看到里面在我受霉运侵扰的时间，受我牵连所发生的惨案？”或许是实在无法从过往的记忆中找寻真相，无奈之下林清浅只能寄希望于描绘本世界的书籍。

然而，问话一出口，得到却是否定的答案。

林清浅也是看过原书的，那本书对于原书男主凌空的事情可谓是十足详尽地记载，对于她几乎都是笼统概括，其中甚至颇具春秋笔法，所以她这一番明知故问，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罢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林清浅下意识地感觉，隐瞒这件事情或许就是幕后之人所为。就像是同之前一般，只要别人帮她躲过霉运，那么下一个遭遇霉运的便是帮她的那个人。

无论是大堂之上的父亲，还是曾经的大师兄，抑或她的母亲……就算不去提及他们想要隐瞒的那桩惨案。只要同她有深度接触的人，除了柳玉衡都会被她的霉运所牵连。

就像是幕后黑手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让她乖乖圈养在这宅院之中，任那幕后黑手无厌求取她的气运。

思及至此，林清浅似乎想到什么，她忍不住对上了柳玉衡的眸子，认真十足：“星君大人果真是不同凡响，帮我那么多次，一次霉运反噬都没有遭遇过。”

听了这话，柳玉衡不禁轻笑：“主要是吸食你气运的东西在作乱，只要将它控制住，便不会被反噬。倒是今日我来时你情绪不佳，可是因你父亲说了些什么？”

这话让林清浅躲开了柳玉衡的视线，很明显她不想回答。不过沉默一瞬，她似是想到什么，便开口询问其他的事情：“星君大人你说，是不是成功飞升，成为神之后就不会被那些琐事烦心了？星君的孩提期是如何度过的呢？不似我这般被霉运毁掉，兴许是愉快的吧！”

柳玉衡一怔，他显然没想到林清浅会问出这样一番问话，一时间他的眼中充盈茫然。

他忘记了自己是飞升成神，还是天生的神，只知道自有记忆起他便做着司命的工作，日复一日。

起初他应当和凡人一样，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不单单是神对苍生的怜悯，还有千奇百怪的内心情绪。

他会在灵境前看到凡界百姓按照他所书写的情节度过一生，其中悲欢离合，复杂因果交织之下，他也曾有过共情，切实地体会每个人的情感。

爱而不得痛心、失而复得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