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贼喊捉贼
陈行头神色错愕，糊满鼻涕眼泪的脸抬起，对上一双及其妖治的眸子，“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女人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荡漾的笑，“这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知道，我会帮你。”
“天不亡我！”，陈行头长笑一声，神色旖旎攀上那只细嫩白皙的手，迫不及待交叠上去，“那就有劳姑娘了。”
这头，百味轩内。
“苏肆厨，我们也没料想到这菜卖得如此之快，这菜地里的菜都快供应不上了。”老伯摸摸脑袋，语气带着商量，“这隔壁村也是一群留守老人，那菜地里的菜啊，我去看过。都是些好菜，若真是需求如此大，您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老伯微佝偻着腰，心里直打鼓。按理说，自己还是个仰仗苏浅浅的，出钱的还没开口呢，一个卖菜的倒出谋划策上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看其冻得通红的鼻尖，和僵直的手指，苏浅浅将一杯热茶递到老伯手中，“就因这事，你顶着风雪来跑一趟？”
老伯错愕一瞬，点点头，“这毕竟涉及银两，我还是要和您亲自确定为妥。”
苏浅浅看出老伯不安，语气柔缓，“你和麻子脸说便是，这菜有你把关，我还能不放心吗。再者说了，你这提议正好解决百味轩燃眉之急，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您放心，这菜啊，保准不必往日送来的差。”老伯一激动，手中茶水都洒出来不少，端起茶杯就要向外走去。
苏浅浅急忙上前将老伯按到凳子上，“你啊，就安心在这坐着。待会儿麻子脸去收菜，正好捎上你一起回村。”
“这样好，这样好…”老伯情绪缓和了些，才看见自己手中紧紧握着的茶杯，一张脸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更红了。
要说这中间商赚差价哪家强，谁都比不上陈家的行当。好菜一早就被分拣出来送到各个府上去，剩下的多是些歪瓜裂枣，无非是矮子里拔高个。且不说，这村里送来的菜有多新鲜，就是这价格，也比在市集上买的便宜不少。
“哎哟，瞅这萝卜叶，稍微腌制一下，可是一道爽口的美食呢。”王寡妇爱不释手地将萝卜叶子割下，放到一旁摆放整齐。
“那么好的萝卜，那市集不得卖十文钱一斤啊，还不一定有那么新鲜。这下也好，还给我们省了一笔费用。”柳大姐帮着整理，手上动作逐渐放缓，“但我总觉得，我这心口突突直跳。你们说，这陈家那么久没有动静，是不是在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呢？”
火光烈焰，在苏浅浅眼中炸开一束束火花。真要是对付百味轩还好说，就怕是对村民们下黑手。陈行头背后之人，尚不可知。城内本就蛀虫恒驻，势力错综复杂，清正廉洁屈指可数，自己又能保全他们到哪一步呢…
见苏浅浅面色不愉，两人对视一眼，调转话头。
王寡妇四下环顾一周，压低嗓音，“你们不知道吧，昨日里我听西街的婆子说，王员外又纳了个新妾。”
聊起八卦来，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脑袋也清明了，三人迅速围坐成一圈。
“纳妾，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若是平常纳妾，那自然是不值一提。主要是啊…”
见王寡妇话头止住，一想法在苏浅浅脑中浮现，“难不成，是个男娘？”
“对咯。”
“当真是个男娘！”柳大姐捂嘴震惊，“我可是听说，那王员外玩得可花了，耗子进他府里都得褪层皮再出来。”
“那男娘比姑娘还美哩，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眼便能将人魂给勾去。”王寡妇一张脸皱在一起，思索了片刻，“好像是，之前在和风楼弹琴，叫什么…子谦。”
子谦？
此话一出，苏浅浅脑中一片空白。要说当初自己出于好心将其带回和风楼，但这烟花柳巷之地，终究不是个长久之地。回想起过去子谦对于自己的算计，也不过是人本追求利益所为之，谁对谁错，又当如何定论呢…
“莫不是被强迫的，不然谁愿匍匐人下啊？”
“那你还真就想错了，据说是那男娘自己央求来的，磨了好一阵王员外才答应呢。”
“不过说到底也是，伺候一个人总比伺候一群人好，在王员外那也能吃上一口饱饭。”
“谁说不是呢。”
两人说完，萝卜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自顾忙去了。
苏浅浅望了望远处刺目的白，长叹口气，万般难只有自己体会，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几人正忙着做菜呢，就见麻子脸一脸慌张地跑进来，语气惊慌，“不好了，不好了！苏…苏肆厨，不知哪来的人，将地里的菜全都毁掉了。现在地里一片狼藉，连株像样的草都找不出来。”
“什么！”苏浅浅切菜的动作一顿，手中的菜刀狠插进案板中，不是陈家那肥猪，还有谁有如此深仇大恨，“我操了，这陈家脸都不要了是吧。狗牙，你跟我走。”
看着苏浅浅充满杀意的眼神，柳大姐和王寡妇在一旁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将狗牙扯至一旁。
“你可千万要看住浅浅啊，这要是将人脑袋给削下来了，可不是小事啊。”
“是啊，你看千万要看住了。”
狗牙再三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又和苏浅浅交代了几句，才放两人离去。
这头，几人刚赶到村里，就发现事态远比想象的严重。
菜地里，各式菜品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就连原本播种好的菜种子，都被翻出来，无一幸免。
“这事怎么回事？”
村长苍老的面容更显疲态，一双手止不住颤抖，“这昨夜里还是好好的，今早一起来，这菜地就变成这样了。不仅我们村的，就连隔壁村的菜都遭此毒手了。”
苏浅浅面色严峻，一张脸铁青，蹲下查看被翻出来的菜种子。只要是长出来的菜苗，从根部就被锄头斩断，再无生还可能，一看便是不留活路。再者，村子地处偏僻。若不是有心之人，万不可能将菜地找全了，外加需要一定的农业知识储备，看来是有内鬼啊。
一妇人叉腰而立，语气彪悍，“你怎么好意思在这质问我们，若不是你，我们会遭此劫难吗？你开个馆子尚可谋生，我们可是世世代代被这土地养活。经此一遭，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家里会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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