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风眠
苏有梦有种被哥哥随时盯着的微妙感觉，自从沈堪眠加入班级群，真就成帮她应付学校一切琐事的人。
老师发通知，他回：【好的，收到。】
老师点名说她期末考有进步，他回：【辛苦老师，我们会继续努力。】
老师又提到她的数学成绩还是个大问题，他回：【抱歉，在数学方面确实还很欠缺......】
宁野冒出来说：【不过苏有梦美术提升很快，松弛许多。】
他回了一个微笑表情。
车子离开停车场，脚冰冰凉凉，她顺手把裙子向下挪。红灯停下，沈堪眠把车里空调温度调高，目视前方，突然开口：“一定要兼职吗，多少还是会占用时间，考大学这么有把握？”
又提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明显对她的成绩很是担忧，苏有梦不服气，“小树可不会在冬天就知道明年春天会不会发芽。”
沈堪眠气定神闲：“你们老师应该不这么想，班里40个人坐在那里，能不能发芽全都写在脸上。”
“......”
没法儿聊下去，她干脆闭嘴，反正就是要兼职，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驶入一片园区，复古红砖房子，以前的老厂房改建，眼前就是被夏日蝉鸣包裹的一整栋，墙上印着“风眠”招牌。
走进去，里面还挺热闹。沈堪眠把她扔给彭嘉宁，被休息区几个人喊走。
“沈老师说要带你来，我买了好多吃的，别客气，到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苏有梦抱了抱彭嘉宁：“嘉宁姐，你真好。”
她把果切放桌上，十分豪爽：“这个暑假，你就跟我混了。”
“？”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接触画廊的日常工作。不复杂，风眠在这边的业务主要是艺术品一级市场的沟通和交易，大部分是美术作品，沈老师他们的商业插画和个展不归我们管，所以不用担心，他不会盯着你。想学就学，想玩就玩，费南风最近全世界跑，很少回来，咱俩相依为命。”
苏有梦持续茫然中。
这就找到兼职了？听起来......
还不错？
她慢吞吞回：“我会好好学习的，麻烦了，嘉宁姐。”
彭嘉宁潇洒地扎起马尾，拍了一下苏有梦腰，说道：“一点不麻烦，这儿来的艺术家很多都比你大不了多少。”
她顿了顿又问：“平时沈老师都喊你什么，叫全名听起来生分，有没有小名或者英文名什么的，叫起来亲切一些。”
苏有梦确实有，但是家人离开以后，只有姑妈会喊梦梦，每次听到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堪眠送人离开，折回大厅，问两人：“都交代好了？”
“嗯，在问苏有梦有没有什么小名，平时好喊。”
苏有梦倒是觉得无所谓，以前她去做日结兼职，在化妆品店里，也会现取一个英文名。
“那你们帮我想一个吧，我都行。”
三人陷入沉思。
苏有梦叼着嘴里冰西瓜，直直望着前台上造型独特的招财猫愣神。这招财猫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像是手工做的，尤其精致好看。唯一相同的就是也会挥动膀子，摇来摇去。这招手的动作，怎么那么像自己在走廊和沈堪眠招手那次......
她扭头，对上沈堪眠目光。
“要不......”
两人同时开口：“叫招招？”
彭嘉宁点头：“好啊，招财！苏有梦一来，风眠大发！”
沈堪眠：“我觉得那个招，应该是......”
苏有梦已经拍板定论：“好好好，我就做吉祥物吧！招财猫的招。”
沈堪眠没再说话。
......
“招招，我们来挂画。”
“招招，这是风眠新签约的画家，帮我跟他对一下合同。”
“招招，有客人，你去楼上讲解一下。”
苏有梦洗完澡，日历上的小蛋糕日期就在明天。
这个暑假过得飞快，彭嘉宁的能力比她想象的要专业许多，快两个月时间，她已经大致了解西方美术史和不少以前觉得晦涩难懂的美术语言，各种浪漫主义大师经典作品随口就能说出个一二三。
很满意，特别是看到自己的银行账户金额蹭蹭往上涨。
瘫倒在床上，手机振动。
彭嘉宁消息。
【亲爱的招招，沈老师说明天是你生日，有没有荣幸一起吃个饭？（烦人的南风哥哥也回来了，他要带你办生日聚会被沈老师拒绝，他很癫狂，拒绝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
苏有梦回了好。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没有爸爸妈妈消息的生日。从他们开始执着于钱生钱以后，每年的生日也都被抛在脑后。不像小的时候，很早就开始筹备。
手机再次震动，她看了一眼立马关上。
【梦梦，我在学校看见你了，明天你生日，一起唱歌？】
前面还有很多条。
从这半个月开始，表哥张俊宇就频繁给她发消息。
【梦梦，你比以前好看多了，我妈喊你回家吃饭，什么时候来？】
【梦梦，要不住我们家来吧，爸妈应该会同意。】
【怎么不回，是不是忘了你家还欠我们那么多钱？】
......
很多很多，苏有梦一开始还会回复。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每次看到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恶心。
特别是张俊宇甚至发来了他的半裸照片。
吓得她扔了手机。
他们两家关系一般，一年最多也就见一两次面，爸爸只有姑妈一个姐姐。但是从小苏有梦妈妈就非常排斥和姑妈家接近，势利懒惰爱占小便宜是对他们家的主要印象。如果不是被非法集资冲昏脑子，苏家是再也不屑于和姑妈一家攀上关系的。
以前，张俊宇根本也不敢在她头上造次，更不可能胆大包天发这种东西来侮辱人。
她心里清楚，不过是因为爸爸妈妈欠了他们家的，连同她也成了可以随意羞辱的那份。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有点失望。
因为沈堪眠不在。
彭嘉宁张罗着给她买了好多衣服，说是生日礼物。苏有梦后来不敢再试，彭嘉宁带她去的店，随便一条连衣裙，都要两万多。
费南风把她送到学校，问道：“招招妹妹，好不好拿，要不等你美术课结束，再来接你？”
她手里拎着五六个购物袋：“没事的，你们回去吧，今天下午还有预约的客户来画廊，时间不早了。”
宁山美术班已经复课，她在风眠的暑期兼职暂时告一段落。
“好嘞，沈堪眠父亲的老朋友回南城办事，他这几天都要陪同，需要帮忙就打我电话，或者找嘉宁姐。”
彭嘉宁把书包递给苏有梦，望向费南风，“还不是你不肯去，沈堪眠没办法，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