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愿月光联系你我
谢苗试探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笑了笑，再不说些会让小鱼毛骨悚然脊背发寒的话了。
吃完晚餐，付了钱。谢苗起身回房，关上房门后大概过了一刻钟，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细微呢喃。
谢苗：“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呢。”
小鱼：［妖精的贵族用语，问你晚上出不出去。］
谢苗卷起被子盖住头，鼓包里只有他闷声闷气的回答：“不去，我哥不让我晚上出门。”
［你哥什么时候说了……你这家伙。］小鱼躺在床头柜上的粉贝壳里，勤勤恳恳的充当翻译，［……他又在问为什么了。］
谢苗大声：“跟我没关系，不想去！”
隔壁安静下来了。
片刻后房门打开又关上，某位夜行的妖精先生被拒绝了也不恼，自己悠哉悠哉提着灯出去了。
小鱼确认他走后才安慰谢苗：［好了好了，不闹脾气了。他是无辜的……人家什么也没做错嘛。］
被子里的声音说：“我没有闹脾气。”
［还嘴硬呢。自从你发现——］
“你承认了。”
［……］
“你什么都知道，还是看着我来到了这里。”
［……］
“我不是不愿意来，我以为你至少会跟我说一声，或者提示我一下——”
［就像帕维尔那样关心你，对吗？］
“对。”被子精扑腾了一下转过身，露出谢苗那张雪色的脸。窗外月光皎洁，照得屋子亮堂堂的，他的眼睛也在闪烁，“我以为我们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就像黑猫兹梅伊那样，我以为我们是拥有共同秘密和故乡的，绝不会背叛彼此的同盟伙伴。
我不害怕死亡，哪怕我并不想死。我记得你暗示过我，我以为你会在来挪德卡莱之前稍微提醒我一次，哪怕只是一句“注意安全”。就像帕维尔明明很清楚我的实力，但他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叮嘱我走大路，远离危险的地方。
我以为你会稍微担心我、关心我，哪怕一点。
房间里的水元素过于充盈了。
小鱼有些无措，也有些失落，不敢直视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去：［抱歉……我只是、只是不能跟你说。因为那是【命运】，提瓦特每个生命都会有的、【命运的时刻】。我——］
“算了。”
［什么……］
谢苗已经重新把身体转回去了，这次没有把脑袋埋进被子当缩头乌龟，声音相当清晰：“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是我无理取闹。”
“明天还要出去玩，睡了。”
留下小鱼盯着他倔强的后脑勺怔愣片刻，不知所措的躺下。
粉贝壳里还垫着柔软的迷你真丝被子，填充棉絮，躺在上面就像陷进粉色的棉花云里。
那是谢苗托封阳定制的小鱼专属款。
梦里是深海。
冰冷的海水涌动，骸骨与荧光植物散发幽幽微光，照亮水下世界的一角。
上面是伫立的巨大骨骼，向上延伸到看不清的地方。下面是躺在一堆白骨中的卡吕普迪斯，长发随着水流飘荡，密密的如同一片蓝色的海藻林。
卡吕普迪斯躺在他曾经的家人身边，没事的时候阖着眼睛沉睡积蓄力量。
本以为今天也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小鱼回来了。
那是他灵魂最本真、最快乐的记忆凝结体，自从那个叫谢苗的未来同事发现了王的名字，这家伙一直凑人家身边混吃混喝乐不思蜀，如今居然焉耷耷的回来了吗？
小鱼趴在他小腹上，闷声闷气：［我是不是做错了事？］
卡吕普迪斯伸手抚摸它的尾巴：［你能搞砸什么。］
他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有认知，在一切未发生前，只是一条笨笨的、对情绪格外敏感的鱼。
小鱼说：［应该是搞砸了吧。谢苗今天一直都不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以为是他和丈夫分开了难过，又或者是不喜欢被发配来挪德卡莱。明明他对自己被人类调派来当棋子毫不在意——直到刚刚他生气了……］
小鱼说：［谢苗问我为什么没有关心他。我本来想说我一直都有在留意他的情绪，只是他太聪明了，我又太笨了，我只知道他不高兴，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小鱼说：［自从决定来挪德卡莱，他就想听我关心他一句。就像他哥哥那样不厌其烦的叮嘱他注意安全……我、我不太能明白，有我和王在的话，他不会真的遇到抗不过去的苦难——我……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他【命运】，只能看着他走下去。］
［说出口的一瞬间，【命运】就会发生无可抵抗的改变。］卡吕普迪斯声音平静，具有极强的安抚人心效果，［他不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你不能说，这也不是你的错。］
小鱼不肯抬头。
卡吕普迪斯的声音宛如叹息：［抱歉，让你快乐的记忆加上了杂质。本该是我来做指引的……］
小鱼：［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你只要快乐就好了。］卡吕普迪斯一只手安抚它，另一只手调动记忆，［那孩子大概也在后悔了。回去吧，回去告诉他，你不会让他死。］
卡吕普迪斯重新合上眼：［好朋友的心结不能过夜。其他的事等我来就好。］
小鱼游到他脸颊边蹭蹭，然后才甩着尾巴离开深海的梦。
小鱼再次回到人间。
房间里的水元素过于充盈了。
小鱼看着对方铂金色的后脑勺，犹豫踟蹰不前，不知过了几个呼吸才声如细蚊般开口：［谢苗……你睡了吗？］
“……”
小鱼感知得到对方纯冰打造的心脏在模拟人类的频率跳动，低下头去呐呐：［对不起，我以为你习惯了被当做棋子，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我应该更关心你一些的。］
“……”
［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抱歉，因为我站在更高的视角傲慢的注视着你，自以为能在【命运的时刻】保护你，所以忽略了你本身的情感需求……］
［我没想过你会、会这样珍视这段友谊……］小鱼不敢抬头，［对不起，是我太傲慢了……］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谢苗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对情感的需求在这两年爆发得太猛烈，因为从前压抑了太久，导致现在自己也控制不好。”
“你成为长生种很久了，潜意识会提醒你不要和其他物种相交太深，因为生死是无法跨越的沟壑。接不住我的情绪，很正常，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义务，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为什么一直反复强调天下第二好？
［抱歉……］
“是我该说对不起。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把多余的情绪需求强行加在你身上——傲慢的人是我。”
“卡吕普迪斯，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将那些灵魂重新降生到没有任何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