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早上还雾气朦胧下着毛毛细雨，这会功夫太阳已经出来把人身上晒得暖洋洋的。
“吁——”
杨桃头戴草帽身穿蓑衣，坐在木板车前面的位置上驱赶着牛前进，手里拿着木棍看着方向不对就抽打两下，就这么悠哉悠哉回村了。
她借了辆牛车刚去镇上买鸡仔猪仔和麦糠回来喂养，就见着家门口来了个不速之客。
真是舒坦日子还没过几天，又来事了。
杨桃调转着方向往后门进去先把家畜这些安顿好了，再喊着跟随的杨帆去把牛车还了。
走到前院的时候，两人还在门口那吵吵。
杨柳正挡在门口不让杨自美进来，杨自美自小就跟在父母身后常年劳作显然力气要大得些，不一会就挣脱开来往里面走，杨柳连忙拽住两只脚，杨自美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个狗趴。
杨桃伸出手拉着杨自美起身重重的拍打着身上的泥土问道，“怎么了这是？”
“自美堂妹，这还没到过年呢，你给我行这大礼，我可受不住啊。你看我家这一穷二白的，也没钱给你包吉利。赶紧起来，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还以为我们家这是欺负人呢。”
杨自美也是个脑袋转得快的，当即就不起来了。调整姿势直接跪在杨桃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为家里付出那么多，结果倒头来要把她卖了数钱，还嫌她在家里占位置吃白食。
“小桃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个地方住。我在家里是住不下去了，他们商量着把我嫁出去腾位置，来给我三哥三嫂他们住。”
“要是嫁的是个好人家，我也不敢说啥，毕竟我年纪也老大不小的是该成家的了。”
“结果我听着他们和媒婆谈论，竟然是想把我嫁给村口那家的跛子，说他家条件好。”
“村口的人家我自然是知道条件好，那人比我大了十多岁，又老又丑还跛脚是二婚还有几个娃过去当后妈，我也不敢嫌弃啥。”说着说着杨自美也有点委屈，“关键我听说这跛脚头婚媳妇，是被他喝酒赌博回来发酒疯打死的。”
“我不想被打死我想活，我不甘心啊，小桃姐。我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非得嫁去给人当后妈，到时候做得无论好坏都要被骂。”
“不是我不帮你啊妹妹，而是我家这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三个人刚刚够住得开，没别的地给你住了。”杨桃说着默默远离了杨自美伸过来抱大腿的手，刚才擦完鼻涕的手就直接往衣服袖子上擦。指甲留的长长的，甲缝里还有黑黢黢的泥巴，看着有点不太讲卫生她有点嫌弃。
杨桃出主意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去跟你爹妈说清楚，求求情。都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会不心疼，多少会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吧。”
“即便没感情，你也利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谋生，我认为你的脑袋瓜够聪明。你得让他们愧疚觉得对不起你，然后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杨自美撩起衣服，蜡黄的皮肤上有着竹条留下乌红的痕迹，“我现在不敢回去，怕被打。”
“小桃姐，我求求你了。”杨自美直接重重的磕头，砸的额头都有些破皮泛红流血，“你就让我在你家里住上个三两天吧，我去跟家里要到了路费立马南下离开去进厂打工谋活路。”
“以后发达了肯定记着你的好，回来报答你的恩情。我去住后院，不抢你们位置，你能给我个地方住我就已经知足了，坚决不贪心不多要。如若以后不兑现承诺，五雷轰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然后伸出四个手指对天发誓。
旁边的杨柳拽了拽杨桃的衣服，想让堂姐留下来，听着这遭遇眼泪汪汪的也太可怜了。
死掉的那个婶子她也知道，以前挺好的见谁都笑呵呵的答话，后来身体越发消瘦发现时已经泡在水里好几天了，那身体圆滚滚的。
眼见着杨柳为她求情，杨自美自然是顺杆爬，“小桃姐，你看我们同为女子互帮互助。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们真诚的道歉。”
杨桃看了眼，皱着眉头叹口气还是答应了。
派杨帆出去打探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看来杨小叔家里确实有想把她嫁出去的打算。
哎，无论哪个时代女性都是艰难困苦的。
公平只是相对的而并非绝对的，要想得到真正的公平只能自己创造出来那个条件。
“你跟杨柳挤挤一起睡，在后院里睡算什么意思搞得我们对亲戚不好似的。”杨桃嘴里恶巴巴的威胁道，“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和东西，你还嫩得很，跟我斗你可讨不着半点好处。”
“我只收留你一周，要是在这几天时间里你还没把事情搞好离开，就别怪我们了。”
“我知道了小桃姐，谢谢你谢谢你们。”杨自美又是对着地板狠狠磕了几个，不胜感激。
杨柳牵着她进屋里，“堂姐，你跟我来。”
“好谢谢你小柳，之前的事我对不起你。”
杨柳有些腼腆道:“没事没事。”她还在为热心肠，乐于助人好事一件而高兴呢。
刚开始确实一切都好，但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杨自美依旧没有处理事情要离开的意思，像是要在家里住生根勤快的很。
杨桃撇了眼老老实实帮忙着喂养家畜的人，算着时间说道，“自美啊，这都快一周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来着？”
“要到路费跟着村里的人出门，现在我咋看着你都没有回家去处理事情的打算啊。你该不会把我当猴耍吧，想赖在我家里不走了吧”
“没有没有，小桃姐我这就回家去说。”杨自美提着塑胶桶连忙放下摇头否认回话道。
杨桃使唤着兄妹暂停作业，串亲戚去了，苦口婆心说着。养两个就够了，再多真的不干了。
“我看你也是上次被打怕了，不敢回家也没敢催你。这次我们陪你回去给你壮胆啊，你要是不敢说我替你跟我小叔说道说道。”
“你在家里的这几天帮忙着做家务，我也就不跟你算米菜油盐这些伙食费了。但我家里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你懂我的难处吧？”
“更何况我们姐妹几人孤苦伶仃的，出了什么事都没父母在身边帮衬着。我这个大姐啊只好回来撑起这个家，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也没个稳定的工作，家里没收入啊。”杨桃说着就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哭嚎着自己的苦。
杨自美点点头听话道，“恩，我懂。”
杨桃直接发号施令，“行，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就送你回去，不用怕有我们在呢。”
杨自美有些犹豫缓慢的拖着步伐往房间走，她还不想回去，在这里住着多好啊。
几人很快就到了杨小叔家里，小叔看着冒出来的杨自美气不打一处来又抽出墙角的竹条嘴里骂道:“我看你好几天没回家是翅膀硬了要飞，上哪野去了。知不知道家里人都担心你啊，至少跟着说下去哪里，还能拦着你不成。”
杨自美害怕的躲在杨桃后面，竹条抽过来没及时收手直接打在杨桃身上，瞬间红肿起来。
杨小叔看着杨桃身上的伤有些心虚恐惧，连忙抓起手查看情况，“对不住啊小桃。”
然后又准备去抓着杨自美抽打，“你这孩子躲什么躲，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站那挨打。打你还有错了不是，这是教育你，不打不成才。”
杨桃出面制止道:“在我家里。小叔，我听自美说你们要把她嫁给村口那家当后妈啊？这门亲事可不太好，听说那男的会打人。”
杨小叔连忙否认说起这门婚事也有点愁苦，“哪有的事，是村口跛子他弟，他弟人勤快有工作品行好不打人家里还有钱。这是门多好的亲事啊，结果就这个自美还不知足硬生生跑了。让来相看的人多尴尬啊，婚事直接吹了。”
“我还以为她跑了就不回来了，结果没想到是在你家里躲着，给你们添麻烦了。”杨小叔把杨自美拉出来站在他旁边低头教育着。
杨桃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