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助子汤
顾瑕月眉目微挑,此刻杏眼的眼尾变了生动,连着唇边的笑意也愈发大了。
那林家若真是与这羌氏有关,那这羌氏是断然不会轻易去接纳那太子,如此,确也随了她的愿。
只心下琢磨着,却有有疑“林家确是为先帝效忠后才因叛国忤逆的罪名落得阖家抄斩,女子大都流放在外,你道二皇子言你是林大人之后,那你阿娘岂非……”
这私自逃离流放之地可是重罪,由是这等谋逆的臣子之后,必是要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了,如此这太子与羌氏竟有血海深仇。
真是造化弄人。
顾瑕月思此倒是心下窃喜,但是闻得此人有事要求,莫非是要求当年的真相,这面斜眸去看,那人却似想到她所念,当即摇了摇头。
“奴婢不求真相,只求真假,从前我不信二皇子,而今更不敢信太子,可太子妃今日一席话倒是叫人不得不信。”
她不是没含过侥幸的心思,连着太子的蛮横也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经得昌仪郡主求证倒是叫人无力反驳。
“可你不怕我去告密?”
一旦她告知汤帝其为罪臣之后,那她必然是在劫难逃,可听了此话的平芜只是淡淡扯了唇角,一双眼睛平淡无波地扫过其一眼,那神色如湖泊般清透,透露着些许面临告发的从容。
昌仪郡主拧眉,这才挥手打发了她回去。
平芜这面刚道过谢,这才举步回头这钟粹宫,连着正厅的雪色雨伞也没拿,这会儿正一头闷声扎进大雪里。
雪意蔓延,连着断断续续下了许多,而今天更冷了些。
芳草和红绡在梨园等的很急,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却见人还没回来,倒是望见下朝回来的太子举步而来,两个丫鬟遂跪地流泪“太子殿下,求你去看看我家姑娘吧,她一早被太子妃找过去请安,到现在都没回来。”
汤徵闻此倒是转身差人去寻,程安带着人回来的时候那人浑身近乎冻僵了,面色都有些青紫,唯独眼睛还亮着,就这样泡在药浴里望着厅内的人忙来忙去。
芳草伸手拿着瓢饮以药汤浇灌,边浇便不住地流泪“阿芜……”
可平芜这回没出声安慰,倒是一旁太子听得这哭声有些烦当即挥袖将人都赶了出去,连着炉内的碳火也烧的旺极了,这会儿汤徵鬓角都热出了汗,可望向浴桶里的人脸庞恢复了些血色到底是没吭声。
“为什么不打伞?”
辰时的请安是少不了,只那人的雨伞还落在钟粹宫,方才是太子妃差人来送他才知晓,若非是这样,他怎得知晓那人是不是刻意地去淋雪,随即上前抓住某人的肩胛骨去问。
“忘了。”
语气平平,连着唇角都没怎么动,说完这句却似累极了,只阖目去假寐,似要将人忽视个彻底,徒留汤徵盯着平芜一瞬不眨的眼。
殿内静了一瞬,平芜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会儿,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碰巧药浴的时间也到了,昏黄的烛火映照着身旁男人的脸,这会儿只开口让门口的人进来。
平芜这会儿正恍惚着,眼睛尚且迷瞪,这会儿听着那人突然出声,连着一向紧闭的大门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寒风趁机钻了进来,加之浴桶里的药浴也温凉了,倒是叫人冷个哆嗦。
见此,汤徵只命芳草和红绡近身伺候,其余人留在外室,这隔了一道屏风,太子却没走,只望着芳草去拿柜子里的衣衫来披。
平芜起身连着按住了芳草手臂,红绡用帕子将其身上的水珠捂干,带到穿戴整齐便将人扶到了床上倚着。
那太子也挪步,平芜案前的药汁泛着苦涩的味道,连着太子待久了这会儿衣角也晕染了些。
龙涎香和苦药生出了另一股莫名的味道来,不是好闻却也算不上难闻,可偏生平芜被人胁迫着吃了风寒的药才刚好,这会儿子正是不愿妥协。
遂汤徵一面搅和他的,平芜一面垂眸故作不语。
“喝。”
眼瞅着温度差不多,再凉一些药效要散了,汤徵只伸手端到那人跟前去,险些将那药碗怼到平芜下颚上。
平芜不语,只这回用手推了一把那汤药,却连着里边的浓稠都溢出来了些,顿时浸润了汤徵的手背,那褐色的汤汁沿着手背,指尖滚落,仔细就着烛光去瞧,恰似一泓小溪,皮肉还有一点红。
看样子像是烫伤了。
可汤徵没理,反转头只命人重新去煎服,待到人下去了,这面儿却浓眉压低了些,以那双被烫伤的右手去扯腰间的蟠龙扣。
“你做什么?”
平芜见此到底是心口揪紧了些,她其实嗓子疼得厉害,屋内温度对她来说只算得上是适宜,可如今却觉着有些热,连额面上也染了细汗。
一双纤细的指尖攥住了被褥将其揽在胸口,眼神是防备至极极了。
汤徵闻此动作未停,只衣衫松垮着后又倾身靠近去拽平芜胸前的被褥,拽了几下却没扯开,连着平芜的眼睛也有些发红。
“混账。”
气得急了,手上又快要没力气,这会儿倒是张口去骂的,被人扑在身下的时候近乎全身发抖,这会儿是被气的。
那人却连亲带抱,眼瞅着一口咬上胸前,平芜抬脚就要去踢他,却叫人握住了脚踝。
烫红的手背与那处雪白的脚背交织,那人低首去换着法子攥着,过了会儿似觉得不够,又低头去触。
温热的气息带着饱满的湿意,近乎灼烧了平芜的脚背,似不可置信般平芜眼睫颤了颤,连着反抗也忘了,连着那股异样从脚背的肌肤传到面上,这会儿臊得紧,才想起来是他犯浑,这才又用另一只脚去踢他。
又被人左手攥住了。
这场面过于熟悉,像是……像是某日夜里那人攥紧她的脚踝,然后缓缓放到他的肩上……
“滚开!”
念及这些平芜急红了眼,上身拼命去挣扎开来,连着身上的被褥也被扯下了床,就要抽出脖颈下的缎面枕头去拍。
只这一切都对人无关痛痒,汤徵放下了平芜的腿,又靠近去嗅鼻尖的梨花香,细细啃啮了平芜耳骨,发出磨人的响,声音沉闷又清晰“孤要罚你。”
接着便转移战地,要去扯平芜腰间的系带,见此平芜哪里肯,只侧过身子去躲,汤徵见此又掰过她的身子“不是硬气的很?”
平芜闻此暗自咬牙,暗叹此人没理,他说得如此顺理成章,反倒还真成了她的不是,可眼瞅着那人要扯她的小衣,当即扭头连带着眼睛也闭上了“我喝。”
咬牙带着后槽牙也给磨了几遭,得了应答汤徵复才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只这起身连带着一些磨蹭,平芜原不知是在干些什么,只待腿上碰着一坚硬物什才觉着不妥。
当即羞红了脸去捂眼睛,支支吾吾地骂道“混,混账!”
可汤徵却好整以暇地笑开,这会儿将衣物整理齐了以手去攥某人的下巴“如果孤是你必不会试图激怒敌人。”
闻此,平芜这才堪堪闭口,再不言说了。
就这样,平芜接连两次发难都被人胁迫,连着梨园的丫鬟看向平芜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担忧,尤是芳草,生怕平芜再想不开要去糟践自个儿的身子,这会儿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着窗户也不让开了,只管叫人开一些小缝,吐些雪花进来。
平芜烦闷得紧,那汤药却又不得不喝,生怕哪日病好了那人又要来梨园过夜,当即心底焦煎,只一日太子妃来了,平芜才重新来了精气神。
屏退众人,两人围炉煮茶。
期间平芜待着人落座便捏着帕子细细的咳嗽,连着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汾儿也皱了眉,不停用帕子掩鼻生怕过了病气。
其实平芜实不知晓她如今病了太子妃来此作何,只看那人自落座后便笑意不减地望着她,比之先前在她身边为奴的样子更显和睦。
叫人心底犯怵。
“不知太子妃今日来此所为何故?”
照理说这些日子他并未侍寝,太子也大都宿在太子妃屋子里,偶尔才去看看仰春儿,她既没有分宠,又没有犯错,那此行……
莫非是见其与太子确难重圆遂来招揽投诚来了?可一想到其乃为太子妃,平芜又下意识否定了去。
“你我不必多礼,既那日已然说清,我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