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起火
“尤蔓，没把你带进屋里？”
尤霜蹲下把尤算捧起来。
“你不能像它一样变形吗？”那株小藤蔓能自己行动，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尤算没吭声，青翠的蒜苗蔫了，倒伏下来，贴近土壤，好像快干死了。
其他的植株叶片颜色变深，杆肉眼可见地变软，像煮熟的青菜。
“主人，热。”
不用它说，尤霜蹲下低头时，热气迎面扑来。
楼下着火了。
捧着尤算的花盆，匆匆进屋，刚好碰上部纸带从哪里鬼混回来的尤蔓。
“你去哪了？还记得回来呢。”
“主人？”尤蔓刚从墙壁上爬回来，刚想和主人分享今天它遇见的好玩的事，被尤霜一顿阴阳怪气搞伤心了，有些委屈地问。
“家都要没了，你还玩？”尤霜放下尤算之后往阳台跑，把能搬进来的盆栽一趟趟搬进屋。
尤蔓回过神来，立马伸长藤蔓帮着尤霜搬盆栽。
很多盆栽密密麻麻挂在木杆钢丝上，弄下来很麻烦。
尤霜把常逾叫进来，让他往阳台地面放水，尽量把能搬的盆栽拿进屋里，自己打算下楼看看。
“主人！主人！你先给它点异能……”尤蔓有些慌张，它能感觉尤算的生命力在消减，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霜停下脚步，把地上的尤算捧起，手中异能如倾泻般浇灌在花盆上，但是一点都没有被尤算吸进去。
细小的藤蔓拍打蒜苗，尤蔓试图让它清醒些。
“你不吸异能吗？嗯！嗯！”
藤蔓圈住纤细发软的蒜苗，使劲摇晃。
尤蔓突然意识到，尤算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像它那样对异能有极度的渴求。
从来都是它争着抢着主人的异能，尤算都是一副爱吃不吃的模样。
“你别睡啊！起来说说你要吃些什么，我给你去找！”
大家都是一样的，它怎么不吃异能？不吃异能它吃什么......
它一直不说话不会是因为没有气力吧！
藤蔓摇晃蒜苗的力道越来越大，尤霜怕它把尤算连根拔起，拉开了它的藤蔓。
尤霜觉得尤算应该是热到脱水了。
一杯水准备往下浇，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蒜苗根部传来。
尤霜把它抬高，放到耳边听。
“主人......下去，去楼下。”
尤霜摸不着头脑，把它放进包里，带着它下楼。
外头的阳台上，常逾手里不断冒出水往那些花草上浇。
滚滚浓烟从楼下飘上来。
“啪！”
花盆从他手里滑落，瓷器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尤霜把尤蔓赶回阳台，让它和常逾一起搬。
尤霜从楼道下楼。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蹲在门边，双手抱膝，头一直不断往膝盖里埋。
听到声响，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望着尤霜没吭声。
身上抖得更加厉害。
尤霜来到门口，和门边的人对上视线。
“你家着火了，起来开门。”
王秋杨当作没听见，把黑色连帽卫衣的帽子盖在脑袋上。
尤霜抬脚踢到他屁股上。
王秋杨挪了屁股，很僵硬，好像已经很久没说过话：“我已经报警了。”
“我叫你起来开门。”
尤霜把旁边的电箱的门拉开，“啪”的一声，把电源关了。
男生没吭声。
尤霜觉醒异能以后力气越来越大。
她抓着男生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把他摔到门边，重新揪住他卫衣的帽子。
王秋杨还是没动，尤霜在他口袋里翻到钥匙。
“等警察！”王秋杨想把钥匙抢回去，被尤霜轻松避开。
门被打开，尤霜把拦在门口的人一把推开，进了屋子。
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格局，但这家利用简单的装修把房子分成几个部分。
被分割的客厅看起来有些小，里面的家具没有着火。
浓烟从一个房间的门缝里渗出，门一直关着。
尤霜穿过一段长廊，还没走到那个失火房间，她就被突然从一个房间里冲出来的两个人撞到。
左肩猛地撞上墙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男一女用毛巾捂着口鼻，身上穿得严严实实，连半块皮肤都没露出来。
尤霜站着看着他们急匆匆跑向门外，着急忙慌，连手机掉了都没捡。
烟越来越浓了。
尤霜拉长袖子捂着口鼻，直直朝那个房间里走。
门打开，还是熟悉的房间布局。
和他们楼上比起来，东西更多，摆得很凌乱，空地上还摆着一个折叠床，还有七七八八的锅碗瓢盆。
里面空无一人。
尤霜踢开脚下的一个矿泉水瓶，看到正在燃烧的窗帘，明亮的火焰像恶魔一样，吞噬着所有易燃物。
天花板已经被烧黑了，火蔓延到靠近窗户的简易床榻上。堆成一堆的衣物一碰上就窜起火焰。
热气扑面而来，尤霜捂着口鼻偏头避开。
半边脸被烫得通红。
这个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
尤霜顺着衣柜往卫生间里跑。卫生间的门关的严严实实，尤霜捉住门把手，转动把手。
转不开。
用上力气拧了一把，拉住门往外开。
脚上不小心碰倒没倒的泡面，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泡面汤水倒了出来，弄脏了尤霜的鞋子。
尤霜抬起脚晃了晃，想晃掉上头的脏东西。
于此同时，卫生间门被打开。
偌大的卫生间一览无余。
三个人，一个在一张折叠床上躺着，一个坐在旁边挡住尤霜的视线，另一个在给床上的人喂水。
各种瓶瓶罐罐挤满卫生间，雪白的瓷砖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泥渍，还有不知名污渍。
尤霜和那个蹲在地上给人喂水的女人对视上。
惊慌之余有一种麻木，崩溃之后的麻木。
她匆忙低头避开尤霜的视线，掩饰自己的慌张。
床上侧躺的人身体扭曲，背对尤霜，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只腿在蹬着被单，像是被绑架之后无力的挣扎。
尤霜往前走一步，想看个究竟。
坐在床上的中年男人猛然回头，他满脸横肉，目光狠厉，对着尤霜龇牙，露出泛黄的牙渍，好像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咬她一口。
尤霜觉得有些反胃，停下脚步，不再上前。
她在水槽底下找到一条水管，把口子对准水龙头，用力往上捅，尺寸刚刚好。
尤霜打开水龙头，水从另一头流出来，她捡起另一头，拎着水管打算出去灭火。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停下，对着里头平静开口：“外面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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