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还要吗?”
唉。
一时心中怅怅。
一直也不曾有过答案的事如今由那人亲口承认了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那滋味有千般万种仿佛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一颗心牢牢实实地兜了起来箍在一处。
是如释重负还是无可奈何?
叫整个人都神思空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把那千般万种的情绪通通压在心底。
都是故人之女她与云姜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正如他要寻阿磐不也一样要了卫姝吗?
身上还兀自冷着阿磐呢喃一声“那大人不该负她。”
说完话才察觉那火辣辣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
那人点了点头点完了头却又笑叹“孤懂了。”
阿磐不知他的意思恍然问了一句“懂了什么?”
那人却并没有答她。
谁也不知道此刻那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也许在想她的“不嫁”也许在想那句“王后”也许在揣度那南国的十月到底都有过什么他见过她绣的芭蕉见过萧延年做的竹蜻蜓也知道有那么一条萧延年给的狗。
也许还会想起长平驿站里萧延年那句话“嘴巴犟身子却骗不了人。”
也许在这一刻他心里想了许多也许与她一样
不管她与萧延年还是谢玄与云姜到底都是一笔糊涂账。
这笔账算到现在可算明白了吗?
没有。
算得两败俱伤也永远都算不明白。
一时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若有也不该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定要把两个人都推进暗不见底的深渊与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心里可真苦啊。
水气袅袅洇湿了眸子转头去望天光这一日也当真漫长啊。
从一大早就进了宫至如今花木窗外天色将暝一刻也不得歇息早就累极也早就乏极了。
一声不曾出口的长叹咽回了心里垂下眸子再不说什么话。
嫁与不嫁的事那人不再问中山君好与不好她也不再提。要走的话要送人的话好似忽然就起来的一道红线再没有人敢开口。
可整个人都茫然起来茫茫然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将来还有那么远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天光暗暗的心中也灰灰的。
一头湿透的青
丝兀自滴答着水,那在泉中还是暖着的水,滴到身上怎么又那么的凉呢。
怅怅然出着神,只以为那人早已经走了。
忽地却听这空荡荡的大明台又有了声响,那人问了一句,“还要吗?
那素来低沉宽厚的嗓音,此时却眇眇忽忽,似飘荡于九天之外。
他问的又是什么呢?
阿磐怔忪地别过脸去瞧,见那人手中捏着那枚扳指。
那适才还钳着她下颌的骨节根根分明,手背的脉络凸着明晃晃的青筋,红红的丝绳在他指缝间垂了下来。
想要啊。
原本就那么喜欢,那么爱惜。
也早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扳指。
是他父君给的,他贴身戴了那么多年,以后还想要传给他的孩子。
他怎么就在这时候问起了这样的话呢?
可也都在气头上,都不愿意服软,她说,“给过旁人的,我不要。
适才的那一场风暴已经过去,也都心平气和地说话,而这心平气和底下却好似有一场不见刀枪的较量。
她原本想着,不管怎样,他总该为此辩白一句。
辩白上一句“不曾给过旁人,若因了心中有气不肯辩白,便说上一句“胡言
说上一句“胡言,她也就明白了。
可那人没有。
扳指在那骨节分明的手里摩挲着,摩挲了总有好一会儿了。然那人只是点了点头,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他没有说这扳指从前到底给没给过西太后,也许不愿说,也许不必说,总之这到底不是说话的时候。
因此,袍子还湿着,人抬步就走了。
出了木纱门,也出了正堂。
阿磐离开汤泉,寻了张薄毯裹了,神思恍惚地就赤脚往外跟去。
看着那人的身影就立在廊下,她也就立在内室的门樘里不再走了。
司马敦见他出来,赶紧从对面的长廊下跑过来说话,“末将去给主君取件袍子!
那人身姿立着,没有说话,却缓缓地抬起了手来。
抬起了手来,于那廊柱上,乍然一声清脆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