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突如其来的三百六十度话题转换。
偏偏当事人镇定自若收回目光，云淡风轻装作无事发生。
“你吃错药了还是良心发现了。”乔念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对面宋茸茸神色镇定咬了一口鱼籽福袋，轻飘飘的视线转而从碗底转向左侧方位三点钟方向。
叶侨南在听完她话音刚落的最后一个字夹菜的动作停顿片刻，嘴角抽了抽。
很好。
他果然听到了。
不动声响的余光碰撞像是一触即燃的火舌。无声盘旋在沉默的回旋镖来回周折。
宋茸茸瞥了眼对面的乔念，皱了皱眉示意她别说了。
真是前虎后狼，左右为男。
早知道不说了。
偏偏身旁的乔念聊在兴头上，看着对面沉默了半晌。高谈论阔了两分钟没得到回应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随后顺着对面若有若无的视线望过去。表情凝固了片刻。
有时候在某种特定微妙的场合，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视线碰撞处，不远处的两人似乎也发现了她们这边余光投来的目光。叶侨南表情一如既往淡漠凝固犹如雕塑。
反倒是江肆然微微颔首微笑打招呼示意。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她和宋茸茸方才谈话的内容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难怪她看宋茸茸像眼皮抽筋了一样。
敢情是在提醒她。
虽然她实在没看出来。
宋茸茸沉默。
人和人之间相遇的几率寥寥可数，但他和她之间的羁绊。却像是在这个微渺的概率上画上虚线的轨迹线。
好像和他没见过几次面，却次次都在见面。
两人说话片刻，不远处两人已经吃完起身。
乔念看着不远处两人的身影，站在原地有些踟躇不前。
好巧不巧，离开的方向往她们这边这个方向走来。
目光处蓦然起身的身影，宋茸茸的目光牵扯着随之抬头。
一秒。
两秒。
起落时掀起微风，在初秋的阳光里嗅到了淡淡薄荷洗衣液的香味。
“等等。”眼见两人渐行渐远的步伐，身旁乔念打断微妙的平静。
慌乱停顿间，宋茸茸毫无预兆跟前面人转身的目光相撞。凝视漂移的目光四处逃窜。
完了。
偷看被抓包了。
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
身边的乔念反倒没有发觉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回旋镖的碰撞，面对着面前颔首的江肆然，克制住内心的雀跃。
“上次见面没来得及说。”
“方便加个微信吗？”
——
人在某一刻突然回忆起人生尴尬时刻时总是格外煎熬。对于偷偷聊八卦被当事人抓到这种场面更是脚趾抓地扣出了一座梦想城堡。
宿舍其他人都忙活着自己的事。偌大安静的寝室只剩下春心萌动的乔念对着刚要来的微信聊天框夹着嗓子发语音。
宋茸茸瞥了两眼鸡皮疙瘩起一身转移开视线。
随即打开微信聊天框吐槽。
【我茸易吗】：如果再听一遍周杰伦的《反方向的钟》能让时光倒流吗？
【我茸易吗】：如果你偷聊别人被抓包了会怎么做？
【我茸易吗】：好想搬出这个地球……
【我茸易吗】：已读不回是吧？
【我茸易吗】：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淡了，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我茸易吗】：你在干嘛？
【我茸易吗】：在吗？看看腹肌？
……
叶侨南刚把设计模型交上去，后脚忙不迭收到消息提示音。对面百无聊赖发了一大堆消息轰炸。
还有紧跟着的一大群表情包。
想象到对方打字时微微皱眉的表情，叶侨南嘴角不动声色上扬了几分。
【mist】：刚刚在忙，没看消息。
【mist】：怎么了？
【mist】回复【我茸易吗】：没有已读不回，也没有故意不理你。
他颇有耐心往上划了划聊天框，一一回复她的聊天信息。在看到对面发来的【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淡了】时略微挑了挑眉。
这又是从网上哪里粘贴复制的？
感情淡了？
叶侨南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就着她的消息回复打字。
【mist】：没搞错的话。
【mist】：我们才在一起不满一年。
【mist】:女朋友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
看着手机对面断断续续的“正在输入中”，骤然迸出的几行小字。刚咽下去的火山熔岩蛋糕像是烫嘴一般在嘴里翻滚了一圈。
喜……喜新厌旧？
宋茸茸盯着赤裸裸明晃晃那四个大字。
宋茸茸自诩自己在一段恋爱关系中应该算标准模范，在需要时给足恋人陪伴和关心。在适度时给足恋人独立空间。
怎么到他口中就成了……始乱终弃朝三暮四的爱情骗子。
【我茸易吗】：被你倒打一耙说成我像个情场渣女。
【我茸易吗】：只谈钱不谈感情那种。
【我茸易吗】：有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无力。
即便宋茸茸之前是跟着乔念在短视频上刷了写高质量帅哥视屏并且大肆宣扬过口出狂言。倒也只是网络上口嗨。
谈恋爱之后她便改邪归正封心锁爱。
果然祛魅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刚谈恋爱时这人还是一副禁欲系高岭之花的正经模样。现在时间久了竟然还学着她平日的语气打趣她。
实在是有些大相径庭的反差。
……
昏沉的光线恍惚，灰色调的阴影垂下来一片。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暴雨天。叶侨南刚好从阳台收完衣服，点开聊天框看到对方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躺在列表。
触及捕捉到关键字眼，他扯了扯嘴角从聊天表情包找出对面上次发给他的问号表情包丢过去。
扯了扯嘴角后面无表情敲字。
【mist】：寡妇？
【mist】：那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读懂对方暗潮汹涌的调侃，宋茸茸有种想隔着对方屏幕严生质问的冲动。
她就打个比方，至于这么揪着不放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思忖着怎么回复对面这模棱两可的回复时，对面的消息接二连三的讯息传来，宋茸茸垂眸点开聊天框。
【mist】：这种话有胆子下次见面当着我的面说。
……
正好对上宋茸茸预备编辑着的‘算个屁’躺在消息框，下一秒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送出去。
兴许是他这话听着有些威慑力，宋茸茸一字一句灰溜溜把那三个字打掉。又越发盯着这句话有歧义。
怎么好端端就扯到见面了？
目光悠悠如炬扫过那句，在半明半暗恍惚的灯光下朦胧不定。宋茸茸思考了两分钟后还是打字发问。
【我茸易吗】：你这话让人很有歧义。
【我茸易吗】：怎么跟见面扯上关系了。
心跳莫名随着攥紧的手机也有点发烫。就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复。
一秒。
两秒。
第三秒的时候收到对面的回复，这次直接发了个语音条。
宋茸茸盯着绿色方框的声纹标识，心脏也像是随着沉闷震动的提示音共振嗡鸣，指尖凝滞在空中停留两秒。
两人网恋以来很少发消息，除了确认关系那天。彼此间文字交流像是已经默契心照不宣成为了固定模式。
一则语音表达没有文字来的清晰，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话都像是磕磕绊绊，二则……宋茸茸总觉得发语音这种东西也要分人而异。就比方说她和乔念发语音可以大大咧咧，但是跟mist发语音总有种……
下意识生装硬凹的别扭感，连她自己都不太习惯这种甜腻奇怪的感觉。
谈恋爱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看着对面消息顿了顿，沉顿两秒后点开语音条。
低缓微哑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混杂着白噪音。又像是隔得有些距离，朦朦胧胧听不大真切。语气调侃哼笑了一声。
“女朋友这么狠心？”
——
半小时后的宋茸茸鬼使神差循环播放了两遍语音消息。
“看啥呢笑这么开心，嘴角咧太阳穴了。”舍友林春莹见宋茸茸一脸春心荡漾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