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也就是在念着他
帐帘里昭南把自己整个埋进了被褥里只露出一点微红的耳尖。
外面的声音似乎有意无意地清晰一些倒像是在告知后帐的人事还没谈完。
昭南缄默不言懊恼地往榻上拱了拱。
他方才当着老将军的面直呼傅觉止大名。
现在回味过来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成体统了。
虽然是方才以为外面没有旁人再加上平日里喊顺了口才会这样。
昭南尴尬地瘪起嘴蜷在榻上轻轻踢了踢被子。
大事不妙我的脸面好像飞远了。
他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听着外面细微沉静的声音那股别扭劲也缓了过去睡意慢慢涌上来思绪乱飞。
自己以前是喊傅觉止什么来着?
时间已经过去半年昭南迷迷糊糊想起了他那时叫的是“夫君”。
等两人熟起来就再也没叫过了。
一开始是因为初来乍到恪守礼数现在则是觉得无所谓怎样顺口怎样叫。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
“此款由肃政司会同军中文吏直接发放到户不经州县胥吏之手……”
昭南平躺在榻上意识有些模糊了。
他眨了眨沉重的眼皮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阴影困顿似的轻声念起了好几个称谓。
“傅觉止…傅以临…夫君。”
“哎。”
福海端了水从侧帐进来听见了这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喃。
他脸上堆了笑声音压低:“王妃心里头这是念着王爷呢。”
昭南闻言歪了歪头眼睫颤动露出一丝懵懂的困惑:“我念着他吗?”
他手腕上的金器玉镯随着动作轻响似乎在认真思考福海的话。
随后又想明白似的点点头坦然承认轻声笑道:“没错我就是在念着他。”
福海垂头笑了笑一边将水放下增湿一边熨帖道:“王爷若听见了怕是心里动容今夜连军务也不想看了。”
“才不会。”
昭南听见这一句又瘪起嘴随后转了个身只露出一个纤细的后背轮廓。
声音有些闷也带着不自知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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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和忧心。
“他有事就一定要做完,现在都半夜了,还拉着老将军说话。明日军中又要早起,若再不睡觉,他今夜又只能睡两个时辰了。
福海服侍主子多年,怎么能听不出王妃话里的意思。
只怕王妃尚在懵懂,已然心有恻隐,只是还不明白,这便是下意识夫妻间的嗔怪。
只是王爷还守着人不明说,他们这些做下人又哪敢多嘴。
福海了然笑笑,又贴心宽慰了几句,不再多言。
昭南侧躺在榻上,脚边煨着一只暖乎乎的汤婆子。
他舒服得微眯双眼,决定再等傅觉止一会儿。
随后是一句带有不满的气音。
“他不睡觉,老先生年纪大了,也是要睡觉的。
……
“王爷,这战后政策若是能成,江东可安三年,乃至数三年。
谭元凯话锋一转,语气沉重:“只是过于酷烈,触动利益太大。断人财路如**父母,朝中那些与江东牵扯的势力,或是地方豪强残余,甚至那些觉得您权势过重,心生忌惮之人,都将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目光复杂,有激赏,有凝重,也有一丝忧虑。
窗外风雪嘶吼,两道身影投在帐内的烛光之下。
谭元凯年轻时骁勇善战,为了大昌什么都做得,平匪清边,从来都是拼着劲也要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可他年近六旬,身子不再热,血也不再滚,早认为自己没了那种想要力挽狂澜,却令人啼笑皆非的信念。
谭元凯抬起一双浑浊老眼,看着身前端坐在帅旗前的年轻权臣,不由得又想了许多。
大昌的江山,蛀虫不除,谈何稳固?江东的民怨,放任不平,谈何长治?
朝中风浪汹涌,暗箭难防,可总有人在这万马齐喑的烂世里逆流而上。
他眼前的镇北王目光平静,治下安民的手段层出不穷,可一人端坐在高处,却又显得万分孤独。
良久,谭元凯终是弯下佝偻的一把老腰,如释重负地长长吐出一口白气。
“王爷。
他双手作揖,声音里带着一丝郑重与释然,笑道:“此役一平,臣再无憾。
……
帅帐的隔帘后一片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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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觉止悄声走进,将两只手浸入备好的热水里。
指尖的寒意退散,恢复温润,便拿了一块软帕擦干净。
里面的软榻上静静躺了一个人。
隆起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轮廓,只露出一片睡得乱翘的碎发。
山里的雪夜并不静谧。
傅觉止动作放得轻,修长身形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