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
又过了三四日。
不长不短的三四日。
黄昏。
马车进入一座繁华的城。
这里的街道很宽。
可供三四架骈车并行。
华十二并不会亏待自己，带着娃娃和小弟住进了本地最大、也是最舒服的客栈。
离韩家楼越远，娃娃脸上的笑容越多。
不过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又一次听到了师姐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一下又一下。
娃娃印象里，华十二大多是晚上咳嗽，白天还算稳定，可最近两天，师姐白天咳嗽的次数变多了。
咳嗽加重的时间，似乎也提前了。
“你有没有觉得师姐病情加重了……”
娃娃喃喃道。
当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对小弟说话时，又闭上了嘴巴。
她不认为小弟会关心师姐身体。
果然，小弟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
.
吃过晚饭。
华十二检查了一遍娃娃功课，又留了新的功课，匆匆回了房间。
她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隔壁娃娃屋子里。
师姐到底得了什么病？
平日不见她吃药，除了咳嗽似乎也没别的症状。
娃娃心不在焉地想。
她想认真学习，出了成果让师姐开心一下，脑子却禁不住走神。
不知道母亲和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隔壁突然传来“砰砰”两声响。
不是师姐，而是……
“小弟？！”
娃娃急忙打开房门。
走廊里站着一个奇怪的独臂人。
他只有一只眼，一只胳膊，一只腿，腰间插着两柄剑。
“姑娘还是回房间吧，刀剑无眼，免得误伤了你。”
娃娃连连后退。
突然，另一道声音响起：
“我的师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来人一袭白衣，肤色还要更白些，只有唇间一点血色，她似乎刚刚洗过澡，长长的头发散落腰间，大部分已经干了，唯有发梢还在滴水。
霎时间，空气冷了下来。
娃娃眼睛一亮，奔出房间：
“师姐！”
“呵。”
独臂人发出一声冷笑。
银光破风而来，刺得娃娃说不出话，紧跟着，耳边似有疾风飞过，撩起她鬓间发丝。
“嘭——”两道光在空中相撞，仿佛银色的花火。
一声嗡鸣。
娃娃前方地面赫然插着一柄剑，师姐的铲子抵在独臂人眉心。
娃娃终于意识到，那柄剑是冲她来的。
差一点就……
不禁一阵后怕。
她连忙躲到华十二身后，又好奇探出脑袋偷看。
“单亦飞之所以败给我，是因为只有一只胳膊，一条腿，一只眼。
“倘若这样说，可以安慰到你的话。”
华十二低低咳嗽着，单薄得就像一张纸。
娃娃担心她受风着凉，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华十二肩上。
独臂人仅存的那只眼瞪得像铜铃。
仿佛突然生了场大病，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了。
【“来自单亦飞的动心值，+120！】
【“来自单亦飞的动心值，+150！】
【“来自单亦飞的动心值……”】
“你……是……谁……”
“我叫华十二，江湖无名小卒，阁下成名时，我大约还未出生。”华十二轻声说。
独臂人一动不动。
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仅有的那只胳膊微微颤抖。
【“来自单亦飞的动心值，+1000！无用的动心值增加了，获取成就‘毕生难忘’：你是他至死不忘人！”】
“走吧，师妹。”华十二说。
娃娃跟上师姐，匆匆看了眼独臂人。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后她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
小弟的房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打扮得仿佛珠宝展示架的白胖子，正按着小弟的肩。
他的指甲又尖又长，手的质感细腻白皙，娇嫩无比，和他比起来，华十二的手简直像十根树杈。
小弟当然会反抗。
所以他的脖子上抵着一根枯竹。
枯竹的主人是个老者，像个穿着华丽衣服的枯树枝，瘦骨嶙峋，神情倨傲。
华十二走进房间。
三人目光齐齐看向她。
“你就是那个杀了铁虎和大老板的人？”枯树枝说。
明明大老板才是有钱有势的那个，他却将铁虎放在了前面。
华十二咳嗽着，咳得很重。
整间屋子都在震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嘶哑的声音说：“不错，我就是那个杀了铁虎、又杀了大老板的人。”
“可我看你像个病痨鬼！”
白胖子笑眯眯说。
“也可能是枉死鬼。”
枯树枝冷冷道。
“为何是枉死鬼？”华十二问。
枯树枝傲然道：“多管闲事就会枉死。”
“我从不多管闲事。”
“很好，现在我们要带走他，你最好闭上眼睛嘴巴，当个瞎子、哑巴。”
“这不行，他是我师弟。”
华十二不同意。
枯树枝冷笑：“你可知他的身份？”
“他是我师弟，这就是他的身份。”
“哪怕他和‘天尊’有关？”
“什么天尊地尊，我只知道他叫十四 ，是我师弟。”
“不要叫我十四！”小弟怒道。
华十二充耳不闻，只看枯树枝和白胖子：
“他做了什么，你们为何抓他？”
“做了什么？他和‘天尊’就不应该存在。”
枯树枝冷声说。
“天尊？”
这是华十二从枯树枝口中，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天地无情，鬼神无眼，万物无能，壮民无知，生死无常，祸福无门。天地幽冥，唯我独尊。”
枯树枝慢慢说。
“听起来是个邪教。”
华十二评价道。
还是穷乡僻壤，全村男女老少进城扩展业务，不同意就当街打人，闹出人命被官府通缉，让人抓住了还振振有词，高喊“天地幽冥，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