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追悼会
第二天一早学校不常用的喇叭咳嗽两声，接着就响起了哀乐，在为稍后的祭奠仪式做准备。
今天没有课，每个学生醒来之后都要到礼堂集合。送到寝室的早饭还附带了白花，学生只有佩戴白花才能进礼堂。
按照学校的说法那就是白花才能表现对已逝学生的尊重。
早上起床时，沈照特意关注了一下论坛消息，发现昨天票数最高的学生已经死了，据看了直播回放的学生说，杀了这位的是一直青面獠牙的厉鬼，双眼会发光，简直可怕。
沈照立刻想到了上次撞见戴面具的人。
比起直播时会遇见的真正的鬼，这种道听途说杀人的鬼更令这些学生感到害怕。甚至有学生推测那青面獠牙鬼这么凶，被他杀死的那个一班的学生肯定不相上下。今天去参加追悼会说不定有来无回。
这种说法相信的人不少，已经有一部分人表示不会去礼堂了。
沈照看了眼发言者的ID：桃子木茶，有些熟悉。
“诶，你不去吗？”陈逸周问自己同桌，看他毫不犹豫将白花丢进垃圾桶的动作产生了怀疑。
这个仪式难道危险到他们这些夺舍了别人身体的厉鬼也会感到害怕？
“啊，今天不太舒服。”同桌脸色确实不太好，此时做出捂着肚子的样子更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那好吧，我和沈小照先走了。”陈逸周拉着沈照出门，看似关上了寝室门，实际上留了条疯，一出门就将眼睛贴在这条缝上面观察寝室内。
寝室里，同桌发疯一样乱砸东西，但是还残存了些理智，没有去动另外两个室友的东西。等到没东西可砸的时候，这个学生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咬住指关节。
陈逸周敏锐的视力看到，那人的牙齿摩擦关节皮肉时瞬间带下一大块皮。
“走了。”沈照发觉身边投来好奇的视线越来越多，拉走了陈逸周。
“原来我同桌也死了。”
陈逸周有些失魂落魄。进入副本后除了一起进副本的人，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同桌，就算谈不上熟悉，也已经建立了简单的情感联系。现在同桌死了，他做不到像沈照那样冷漠。
沈照早知道这个结果，因此默不作声。
白花别在胸口，沈照和陈逸周走到了礼堂门口，明明是白天，礼堂内却灯光昏暗。大门正对着礼堂内部的遗像，每个进入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遗像盯住。
沈照和遗像对视一会，里面还有宋青一的照片。两个死亡的老师没有被追悼的资格。
沈照按照要求上了香，这香很奇怪，触感和纸差不多，点燃后燃烧速度也很快。沈照在烟烧到手上之前把香插到了规定的位置。
灵堂里除了纸灰一样的味道，还有烟雾一样的哭泣声。沈照环顾一圈，除了几个在哭的学生外，都是安静举着手机直播的学生。至于那空灵的哭声，是来自几根柱子上的音响。
两个人找到了四班的位置，站在队伍末尾。班主任立即走到他们旁边，板着脸要求他们拿出手机直播。
“你们俩成绩这么差，还不勤奋点！”班主任吹胡子瞪眼，眼睛一横，“我这几天可没看见你们直播，这么懒，难怪粉丝数量上不去。”
沈照把直播打开，进直播间的粉丝比他想象的要多。
【爱吃叉烧饭：其他直播间卡死了，看到有人看直播间就进来了（吐舌）】
【定制棺材板请私信：主播主播，能不能去掐断一支香，掐了我给你刷一百块。】
沈照看见这条直播看了陈逸周一眼，对方似乎也收到了相同的指示。
对于这种弹幕，沈照装作没看见，但是观众仍旧是坚持不懈地刷。再看其他学生，不少学生的食指第一或者第二个关节都有烫伤的痕迹，应该都是完成了要求。
【我睡在你背后：哎呀，主播不想做就别刷了呗，不过这个要求没做，下一件事就该做了吧。】
【我睡在你背后：主播去看看打开棺材给我们看看呗。】
【我睡在你身后：谁第一个打开棺材直播我给他刷一千块。】
【鬼界小灵通：任务已更新到所有直播设备上，欢迎每个直播间下注（平台公屏）】
最后这条消息是直播软件所有直播设备上都可以看见的消息，带着闪光的特效，确保每一个主播和观众都可以看见。
当然，沈照完全装作看不见。当初孟慈凉追求他时顶着那张脸每天乱晃都能被忽视，更别说区区闪着金光的特效。
其他学生面对这个条件显然很意动，灵堂里的黑暗里，每个直播设备都映照出一双蠢蠢欲动的眼睛。
只是掀开棺材罢了，会有什么事呢？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不会出现恶鬼，再说还有其他人，难道死的就会是自己吗？
沈照从这些人的眼睛里读出了这些信息。
学校让学生进行灵异直播在另一种程度上放大了这些学生心中的不良情绪，他们变得贪婪，变得投机，变得漠然，一切都以直播效果为准。
正如同这所学校的校训：追求恐怖！追求惊悚！追求热点！
“那些尸体不是被处理了吗？棺材里装的什么？”陈逸周疑惑。直播间的观众都是只顾着自己快活，根本不在乎打开棺材会遇见什么，很大可能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才怂恿学生。
铁打的观众，流水的主播。
陈逸周的低声询问被可以远离了手机，没有被收录进去。沈照同样有这个疑惑。
棺材附近并没有守着的人，想要打开是很容易的。但是打开之后呢？一个空着的棺材？追悼会开了不止一次，观众肯定也不止一次发布这个任务，而现在所有学生仍旧趋之若鹜，是没有危险还是没有人完成？
人数到齐之后，班主任把队伍带到规定位置，安排每个人坐下之后，还剩了四个空位。不止是四班，所有年级的一到四班作为都有不同程度的空缺。
沈照视线朝四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