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除去宫宴，将军府也与几位皇子接触甚少。”
即便心中对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难以释怀，萧承睿也还沉得住气，知道现在的镇远将军府还是铁杆子保皇党，不应该与皇子有接触。
他看着自己上一辈的妻子，仿佛从那双浅色的瞳孔里瞧见某种名为“期待”的情绪，不忍叫她失望。
停顿片刻，便委婉说道：“不过我偶尔听母亲和姑姑她们闲谈，说起过几位皇子妃。”
大皇子妃是开国名将昭勇公的孙女。
昭勇公获罪于先帝，被夺爵后回乡养老，当今登基后平反了许多案子，虽然没有恢复昭勇公的爵位，但复用了他的儿子，也就是大皇子妃的父亲。
三十多年过去，昭勇公在武官中的名望不比当年，但大皇子妃一直自负出身，脾气暴烈，不太好相处。
三皇子妃是平民出身，曾救过三皇子性命，性情温婉，平易近人。
四皇子妃是四皇子母家的表妹，嫉妒成性，内宅多有笑话传出，府中刚有庶子出生，估计心情不算好。
萧承睿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词汇。
因为他知道林渐秋并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去，也怕说得太委婉，没传达到自己的意思。
“这样啊。”林渐秋点头，颇为真心地说，“多谢少将军，我会小心面对的。”
她心里说：看来萧承睿这辈子要站队三皇子了。
不出意料。
因为她嫁给萧承睿的那一世，萧承睿站队的大皇子并未成事，新帝是三皇子。
林渐秋不仅不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但又笑不出来。
因为她也是重生后觉得事情会按照上一辈子的发展来，才轻易做出选择。
第一世，她没有嫁人，太子登基。
嫁给顾逸辰那一世，顾逸辰站队了太子，然后是大皇子登基。
所以下一世她嫁给了站队大皇子的萧承睿，结果三皇子登基。
上一世，她不愿意再嫁给掺和夺嫡的人家，精挑细选了李景轩这个纨绔，结果定亲没多久他就成为侯府继承人，还跟三皇子搞到了一起。
登基的是四皇子。
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她来说，四个皇子都已经登基过，那就都一样。
与其静待结果，不如趁早自己想办法插手夺嫡。
便是输了，也能瞑目。
少女的气场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极具攻击性，手下的骏马感知敏锐，有些受惊地跺脚。
她低下头，目光残留着幽冷与凌厉，它霎时温顺地下，低头假装吃草。
“就这匹吧。”林渐秋说。
萧承睿看了一眼。
亚成年的公马，或许不适合一般的贵族女眷，但她生得高挑健康，正好合适。
他温柔地说：“好，我替你牵出来。”
林渐秋想要打探的消息已经摸得差不多，她清空纷杂的思绪，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围绕着校场跑了两圈。
磨合得差不多了，便尝试对着校场中的靶子射箭。
萧承睿没有骑那匹名贵稀有的白马，而是换了一匹跑速与她所选马相近的马，追上她之后便跟在她身旁。
他也射箭，用的是一把弓箭手常用的大弓。
张弓拉弦若满月，手臂肌肉紧绷，姿态英气勃发，极为帅气。
然而林渐秋并没有看他。
因为她受射艺限制，尽管选的都是最适合自己的工具，想要每一支箭都精准射中靶心，就必须全神贯注。
她只看到他的箭矢一支又一支地穿透靶心。
又快，又精准。
暗自就较起劲来。
萧承睿见她不关注自己，也是咬牙，寻思自己是不是没表现好，便开始上才艺。
什么“连珠箭”“三箭齐发”“一箭两靶”“反手射箭”等等。
林渐秋：“……”
校场旁的高台上，有两个人立在上面。
其中一人，是萧承睿之父，镇远将军。
另一人则是当朝丞相，戚绶。
镇远将军看着两人一圈又一圈地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十分满意。
这样的姑娘，正适合成为他的儿媳妇啊！
而且看起来相处得很好，只要没有人用诡计，包是他儿子抱得美人归。
准确地讲，只要丞相不从中作梗就能成功。
戚绶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从隐晦到明显，从警惕到包含恶意，终于收回视线，与其搭话：“将军带我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想让你知道我家孩子跟人家姑娘有多天生一对。
镇远将军在心中说道。
面上却十分老实地说：“我听说上次林家大姑娘跟顾家小子见面的时候，您恰好出现。这校场虽然闲置已久，却还属于禁军管辖，不可随意进出，故而直接相邀。”
戚绶偏头，似笑非笑。
“你担心我坏你儿子的好事，所以要把我抓在身边是吧？”
镇远将军嘿嘿一声，没反驳。
某人也没说什么“不会破坏”之类的话。
不是那么光明正义的人。
戚绶只是笑指着下边的两人说：“将军跟我在这里看了半天，可有看出什么？”
镇远将军眯着眼看了半晌，只道：“郎才女貌，英姿勃发。”
“别的呢？”
“没看出来。”
“将军还是太年轻了些，才看不出什么。”
现年四十三，被二十岁年轻人说“太年轻”的镇远将军：“……”
倒反天罡。
丞相大人但笑不语，并不解释。
倘若镇远将军再年长些，见过年轻时的德武大长公主就会很快明白林渐秋有什么问题。
她眼中全然没有女人对男人的渴望，只有竞争和野心。
萧承睿表现得越强，就越会受到她的排斥。
“陛下常说我愚钝，我也确实不明白许多事情。”镇远将军顺着他的话自贬了句，紧接着说了句“不聪明”的话。
“就比如现在，我实在是不明白，丞相您为何想要娶林家的大姑娘？”
镇远将军问过自家儿子同样的话。
萧承睿的答案是“我需要她，就像您需要母亲一样”。
他很欣慰。
所以并没有逼问对方是如何看上的林家姑娘。
但四府同时求娶一个工部侍郎的女儿这件事，确实很有问题。
尤其是戚绶。
坊间一直传闻这位曾经亲眼看到生父自杀，深受影响，不愿娶妻生子，连女色也不近。
戚绶笑了笑说：“因为忽然觉得没人继承家里的家产，很可能要便宜戚家那些人，所以准备生个孩子，叫人去打听了哪家姑娘最好看，都说没人比得上林家大姑娘。”
这话听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