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早上梳妆的时候，林渐秋回忆了一下跟萧承睿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好回忆的。
他们俩的婚事，是大皇子妃为萧承睿做媒，她自己争取来的。
从相看到订婚到婚期，一共也才八个月。
这八个月里，萧承睿有六个月在外打仗，回朝的第一个月在忙着述职，第二月两人都在忙婚事，也不适合见面。
除了书信，见的面，说的话，都能掰着指头数清。
她还未过门，他就死了。
后来补足林渐秋对萧承睿印象的是萧家其他人。
萧母，萧小妹，再小一辈的几个孩子。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被他们夸奖的萧承睿大抵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惜太认真，太刚强，太看不清时局与人心，唯有英年早逝一条路可走。
但愿他此生不要再走上这条路。
“小姐，这样可以吗？”
翠青的话让林渐秋回神。
她看向镜子。
简单不易散开的少女发髻，除去固定发型的簪子只有两三点缀的珠花。
珐琅对簪的颜色与她前两日用的铜镇纸很相似。
这是翠青的一点小巧思。
但林渐秋并没有发现，更不在意。
只是满意于翠青没再试图对她进行过度的打扮，还揣摩出她的喜欢，按照她的风格进行搭配。
“走吧。”
林渐秋站起来，拿起托盘上的鞭子往外走。
镇远将军府定的见面地点是校场。
没错，是京城禁军的校场。
林渐秋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
这是她能去的地方吗？
经过询问和了解之后才知道，京城禁军三十万，驻扎的地方极广，如同一个圆环，将皇城紧紧地保卫在当中。
镇远将军作为皇帝一手提拔的元帅人选，每次出征，无论大小战役都会从禁军中抽调上万军士给他带着。
自上次打了胜仗归朝后，皇帝就给了他中军提督的职位，统管中军，主要工作就是操练周围几省轮番前来的军队。
校场自然也在他的管理范围内。
让她过去的那个校场，并不在使用中。
旁边养着皇帝奖赏给将军府的一些宝马神驹，所以维护得很不错。
而林渐秋跟萧承睿见面的名义，就是以萧小妹的名义邀请她过去跑马。
实际上萧小妹今年才十岁，只能骑小马。
而林渐秋到的时候，连萧小妹的面都没见到，只有人高马大的萧家三子。
红衣银甲，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
那马通体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皮毛上附有珍珠般的光泽，在她来之前已经带着人跑过几圈，又额外透出血粉色。
林渐秋五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马。
以至于她舍不得挪开目光，盯着看了半天。
看得小伙从硬凹帅气姿态到满脸通红地忘记“邀请她上马”的家人祝福，从马上翻身而下，走过来打招呼。
林渐秋也看到了他的脸色。
心想：萧承睿恐怕如这汗血宝马一般，皮肤透，血管浅，所以发汗就会红得明显。
美丽之物果然有相通之处。
萧承睿打完招呼，僵了半天才在一旁随从的疯狂暗示下想起今天的安排。
“那日我见你射箭极准，不知是否擅长骑射？”
林渐秋：“略学过一些。”
其实林家并没有条件给她学骑射。
马贵，能够骑马射箭的场地更是贵。
硬要说，就是教习师父从隔壁庄子借了一匹老马，教过她两天骑术。
骑马射箭是没有的。
都是她第二世守寡没事干，在将军府里跟萧家女眷学的。
但反正萧承睿死得早，对她也不熟悉。
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承睿：“那先去库房挑一副弓箭，再去马厩选一匹合适的马。”
进了校场的库房，林渐秋险些走不动路。
名刀，宝剑，大弓，红缨枪，斧钺钩戟……
这哪里是库房，简直就是神兵展示间！
见她眼神发亮地观赏每一件武器，不再像之前那样疏离冷淡，陪同的萧承睿勾起唇角。
然而，林渐秋将武器库里的武器都欣赏了一遍后，没有再看它们，直接朝挂弓箭的那一面墙走去。
林渐秋练武，最开始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后来是因为武力才是她最可靠的力量。
所以每一世都将大量的精力放在这上面。
投入得越多，越是痴迷于那种不断变强的感觉。
对与之相关的事物也是爱屋及乌。
但要是不属于她，她暗自嫉妒一下也就算了。
她对别人的东西没有占有欲。
“这个可以吗？”
她指着墙上的某把弓说。
弓整体呈黑色，较其他弓纤细些，弓梢长，弓臂末端向外弯曲，是一把用于打猎的弓。
对比同龄人，林渐秋可以说是天生神力，但十四岁的她跟军中的将领比还是差许多，这里面的大弓她基本用不了。
唯有这把弓需要的力量较低，精准度也更高。
她心知自己的射艺不如萧承睿，却也不想输得太难看，深思熟虑之下才选择了这把。
萧承睿一看，也觉得开心：“我本来想给你推荐的，没想到你跟我想到了一起。”
林渐秋没有要跟他心有灵犀的意思，抿抿唇不再说话。
拿起一旁的长枪一挑。
高出的弓被顶起，而后掉落，被她稳稳地接在手里。
准备帮她拿下来的萧承睿眼中闪过赞叹，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带她去选马。
各色各类的西域宝马与国内培育的混血良马塞满了整个马厩。
让人目不暇接。
林渐秋暗自下决心，这一世，她也要拥有这些东西。
不要赠予，也不要靠婚姻获得。
要靠自己的能力。
这样才不会被追回，不会被连累。
将杂念抛开，林渐秋一边试着每匹马与自己的亲和度，一边与萧承睿聊道：“我时常听人说，镇远将军是诸多将领中最受陛下爱重的一位，今日见了这些，才真正感受到这句话的重量。”
洛朝之前，是百年乱世，天下失序已久，唯有血与肉才能铸就赢家的宝座。
皇室之所以是皇室，就是因为拳头最大，手底下能打仗会打仗得多。
说起“将门”，谁都能列举出十来户。
萧家却并非是开国名将的后人。
镇远将军原本只是京畿的富农之子，及冠时恰逢宫中更换侍卫且下调了报名要求，就去报了名。
因生得高大英俊被选中。
但没有身份背景，去不了有前途的岗位，入职后只能当个守宫门的侍卫。
某一日，肃王佩剑入宫被他拦下，大怒，当众怒斥他，说自己拿的是先帝御赐宝剑，受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