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在船上遛你
王金妍坐在床沿,对着窗外完全暗下的天色在哭。
受到伤害,就选择用同样的方式刺回去,绝不多吃一点亏。
但这一回,她说的那些话,似乎并没有像刺痛王巧儿那样刺痛温兰杜——温兰杜对她的婚事根本不知情,而且,他就算知情,也没用,因为他不在乎。
温兰杜念念不忘的是他八岁那年,给了他惊鸿一瞥的“金子”,而不是她这个在初见时就险些扒了他裤子、赖在他家、胆大包天老是与他发生争执的王金妍。
她们有相同的名字,类似的五官,但这些巧合,不过都是上天开的恶劣的玩笑。
王金妍苦笑着垂眸,却听见了屋外来来回回开关大门的声音。
鼻子堵的、眼睛酸的,她这个时候应该倒头就睡,但她没法不在意温兰杜的行动。那些频繁的开关门声,让王金妍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她好饿,王金妍摸完肚子,又夹了夹腿。
老天奶啊!她、好、想、上、厕、所!
人有三急的窘迫,让王金妍瞪了一眼门板,在心里把温兰杜骂了八百遍。
她将脸砸进枕头中,非但没有成功催眠自己,反而有点憋不住了,“……”
十分钟后,王金妍一脸英勇就义地握上门把,但还没两秒,她又苦着张脸在门边蹲下。
就在她纠结得哼哼唧唧时,她突然在空气中嗅到了食物的香气。
王金妍艰难地嗅了嗅,这味道……像炸鸡,她爱吃,最好有咸蛋黄口味的。
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美食中徜徉,即将迷失时,王金妍猛地回过神捂住了嘴。
她这是饿肚子饿出幻觉了吗?!
但很快,门外又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动静,听起来像极了冰块撞击瓶身的声音。
是奶茶吗?她爱喝,最好多点波霸。
古有曹操望梅止渴,今有金子对门许愿。
“……”王金妍狠狠甩了两下脑袋,拉开了房门。
她和温兰杜的这场争吵,属于互相捅了对方一刀。离开书房前,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所以王金妍笃定地认为,刚才炸鸡的香气、奶茶的声响不过都是她饿昏后生出的幻觉。
但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
鼻尖凉凉的,王金妍狐疑地摸了下,是奶油。
奶油?出门撞奶油?
她定睛一看,眼前的是放大版的芒果千层,而再前一些,是端着蛋糕眼神闪躲、动作僵硬的温兰杜。
他的左手悬在蛋糕上方,那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扇风。
四目相对,温兰杜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唇角,“……”
开门后,那些食物的香气更明显了。
王金妍越过他,看见了餐桌上摆满的食物,炸鸡、奶茶、烧烤……还有手上这个蛋糕,啧,全是她爱吃的。
“咕噜——”肚子发出惊天巨响,王金妍也抽了抽唇角。
但输人不输阵,她厚着脸皮说:“……你搁这做法呢?”
她的先发制人略有成效。只见温兰杜收回手,别扭地摸了摸他通红的耳垂,嘀咕道:“贿赂。”
王金妍只是挑了挑眉,“?”
“好吧。”见状,他叹了口气,“我来道歉的。”
像小孩儿过家家。王金妍嚼着炸鸡想,她和温兰杜好像总是这样,吵得风风火火,好得没头没脑。
明明刚才脸红得要滴血的人是他,现在他却可以旁若无人地顶着张死人脸吃东西。
王金妍毫不避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兰杜一抖,“还想吃什么?”
“不吃了,吃饱了。”她说着,还配合地打了个饱嗝。
“那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吸管杵在唇边,温兰杜既不喝也不放,就和死机了一样。
王金妍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喊他,“温兰杜。”
“我有可能会回到过去。”
这是王金妍再一次来到2022年后,一直缠着她的念头。哪怕她留在这个时代的愿望有多么强烈,她也终究是那旧时代的人。谁都无法保证,意外会不会再一次降临。
她收敛了情绪,沉声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我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带着遗憾回到过去……”
温兰杜抬头看她,他读不懂她眼底的失落,但心却像被刺了一下,隐隐生疼。
王金妍强颜欢笑,“我真的好想去云城的那个节日看一看噢。”
三天后。
温嘉良所在的小山村地处偏远,飞机落地后,两人倒腾了两次巴士。
山路崎岖,这一路的颠簸让温兰杜生无可恋。
他坐在汽车站简陋的长椅上,看着一地的黄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瞥了眼正一蹦一跳奔向小卖铺的王金妍,忍不住腹诽,她这一天天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活力!
还没回过神,王金妍已经蹦回来了。
她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温兰杜,说:“喝点吗?”
温兰杜摆了摆手。
王金妍一屁股坐在他身旁,踢了踢脚尖,“小杜,你好虚。”
“……”恶心感还堵在喉间,温兰杜只能白她一眼。
“嘻嘻。”说话难听的人说不出话了!她咧嘴一笑,“河豚坐飞机会晕机,坐大巴会晕车,是不是坐船也会晕船呀~”
河豚又白了她一眼,王金妍继续说:“那下次我们坐船的时候,你就在水里游,我在船上遛你~这样你就不会晕船啦。”
“……”再忍是傻子!
温兰杜深吸了口气,讥讽道:“你还想有下次呢?”
“不能有吗?”王金妍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细细与她对视的时候,温兰杜仿佛能够看见她眸底漾着的春水。
耳根在发烫,他错开视线,“没有下次了。你以为谁都和今天在飞机上的那人一样没原则呢?”
第一次坐飞机的新鲜感,让王金妍没忍住扒着挡风板咋咋呼呼了好一阵。她吵闹的声音,让前座乘客啧声连连,最后忍无可忍起身想要教训她一下的时候,却噤声了。
那人僵在原地,就那样盯着王金妍,看着看着,又沉默地坐下了。
温兰杜眼帘微掀,将对方通红的耳朵瞧在眼里。
呵,肤浅的男人。他想。
王金妍永远在状况之外,她一边拉着温兰杜喊不要,一边撒娇说她只见过海没见过湖。她嚷着也想尝尝张姐说的那个西湖莲子。
温兰杜被她闹得脸越来越红,但又没舍得抽出被她拽着的手。
眼见着人红得要爆炸,最后一班换乘的巴士终于来了。
这辆巴士是非常古早的车型了,售票员坐在中间凸起的四方座上卖票。
两人猫着腰,选了个柴油味儿没那么重的靠窗位置。
山间的空气是极好的,但陡峭的山路仍是让那恶心感顺着舌根蔓延,没一会儿温兰杜脸色又白了。
王金妍掏出了刚才买的水,“你要喝点水顺顺吗?”
温兰杜摇头,他想将脑袋靠在车窗上,但玻璃也在颤,他被硌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