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错拍

跨年艺术节那天，各项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整个校园布满了人。

林一念高一那会正巧碰上疫情，学校为了避免扎堆聚集没举办过什么活动。而高一到如今高二，能开展的活动，她基本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么算下来这是她能完全参与的、为数不多的活动，以至于，过于兴奋的林一念差点忘了去参加自己的活动。

林一念一路飞奔到操场，跑起来帽顶的耳朵一抖一抖，远处看就像一只小熊，迎着冬日的阳光，眼睛闪着期待，向自己跑来。

林江枫一抬头就看到这番景象，表情空白了几秒。直到林一念跑到自己跟前，他才有所动作。

垂下眼，与仰着头的林一念对视。

林一念还是板着脸，但眼里是压不住的兴奋，顶着被风吹乱的刘海，戴着歪歪斜斜的围巾，眼睛还到处谨慎又新奇地偷偷四处乱飞。比平日多了很多灵气，显得更呆萌了。

“我来晚了，”林一念到处看了看，眼底满是跃跃欲试，“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还没等林江枫回答，她又问：“其他人呢？”

“人跑了，邓卓诚电视台有工作，没办法参加，这里只有我们。”林江枫看穿了林一念的兴奋，含笑地看着蓝色帽子一转一转的，“现在需要扎气球，打气筒别人拿去用了，我们负责扎就好了。”

林江枫说完，拨开围成一圈的人，从中拿出一个打好气却没有扎口的气球，而后递给林一念。

林一念早早就伸出双手，两眼放光地等气球到手。

她手指纤细灵巧，三两下就扎好一个，随随便便往地上一丢。刚扎好的金色气球就滚入气球堆里。丢完，又乖乖伸出双手等待。

林江枫负责从别人手里拿气球，林一念负责扎。几次交接气球的时候，林一念都会不小心碰到林江枫捏着气口的手上。

两人面对面，林江枫小心捏着气口，留着足够多的位置交接在林一念手里。林一念偶尔没注意，还是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指尖轻轻划过，摸到了并略微粗糙的皮肤纹路，而且温度很高。

对林一念而言，仅碰到一瞬，温热便立马爬上她的指尖，缓解了几秒冰冷带来的痛苦。

寒冷带来的刺痛感被缓解的那几秒里，像触电般的感觉刺了一下心脏，心脏似乎慌乱中错了节拍，带动着某种欲望勾引着林一念的情绪。

有那么几秒，她差点压不住血族骨子里的渴求，眼睛开始泛红。

如此温暖的温度，林一念仿佛能感受到其下蓬勃的血脉流动。林江枫抓在气球上的手，内里血管脉络在林一念眼里清晰可见，一跳一跳发着红色的光。

被勾起嗜血欲望的她，有些失神，满脑子都是咬破对方动脉后，喷薄出的滚烫血液，香甜且温暖。

林一念头更低了些，紧咬下唇，及时叫停。

但她在别人眼里并无异样，似是毫不在意地继续飞速扎气球。

糟糕，最近开小灶少了。

由于人手增多的原因，几个打气筒都跟不上速度。林一念两手空空站在林江枫旁边，等着下一个气球。

“他们还没打气好，你正好休息会。”

林一念面无表情，但眨巴着圆眼睛望向他，让人看着并没有强烈的距离感，反而看着愣愣的。

她点两下头：“噢，好的。”

太阳越来越大，南方的冬天湿冷刺骨，太阳又刺眼，虽然暖烘烘的，但着实很晒。林一念全身上下只有脸，和带了半截手套后露出的手指，被暴晒在太阳底下。

她攥紧拳头，将手指头藏进掌心，尽力让晒了一会的手指休息一阵。

本来脸躲在兜帽下，是不至于晒到的。偏偏太阳随着时间卸了力，往下掉了几寸，非要去看林一念白得发亮的脸。

林一念被晒得脸开始有些泛红，再晒就要出问题了。

气得她撇撇嘴。

太阳最烦人，晒到就会受伤，而且回温效果还没有……

林一念想到这，督了眼林江枫。

这一眼，见到林江枫高大的身形投下一团人形阴影。她眼底的烦躁散了点，视线顺着影子爬上人家肩头，心中默默比划。

她心思一动，悄悄挪动脚步，离他近些。躲在他身后，借着双方的身高差挡太阳。

她头微微偏向林江枫，尽量将自己缩在阴影下。

林江枫是侧着头在观察旁边打气的情况，显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林一念更安心了。

“目前好像没什么事了。”

林江枫一动，林一念就连忙推开几步，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玩了。”

林江枫无奈地笑了：“去吧。”

得到准许，林一念向他快速摆摆手，就屁颠屁颠跑走了。

林一念跑去找方溪的时候，路过看台下方的架空层处，展出了一排排作品。她好奇地一个个欣赏过去，意外发现自己的镂空摄影上榜了，还是二等奖。

林一念驻足几秒后离开，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整个下午，林一念拉着方溪到舞台边去，听十大歌手比赛。每位上场的选手，不仅穿着华丽，歌喉更是美如天籁，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方溪也很喜欢听歌，两人就在台下，陶醉地跟唱，还用相机拍下了不少合照。

临近傍晚，比赛已经结束，林一念没有音乐听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跟方溪回宿舍洗澡吃饭，打算早早来这为晚上的晚会占前排位置。

结果他俩还没走出操场，就见两条用气球扎起的长龙从校道跑入场。一金一红，全场十几米的巨龙袭进操场，被迫将准备走的林一念两人留下。

俩个龙头是高一和高三两位年级主任领头，后面跟着一尾巴的学生，手中抓着支撑棍，齐力舞动着巨龙。

没有专业舞龙技术，但现场还是围了很多学生，嬉笑两条除了头是定制的其他部位全是气球的丑龙。

龙在足球场里逛几圈，随后停下摆好威武的龙形，两位不举龙的同学冲进去，拉开对联。紧接着扮演者齐声大喊——

“祝同学们学业顺利，心想事成，新年快乐！”

学生欢呼着一拥而上，像是得到了什么允许，欢悦地自发加入踩气球行列。噼里啪啦声接连不断，活像是过年放的鞭炮声。

方溪见状要拉林一念一起去，林一念死活不肯靠近气球的爆炸源近一点，嬉闹地推拉一会，方溪最后还是自己跑去踩几脚气球。

虽然林一念很怕这些声音，但是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打心底笑出来，眼睛不自觉弯着。

难得的放松时间，浸泡在假冒的鞭炮声里，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烦恼和疲惫都被暂时驱散，只需要无忧无虑沉浸在安宁的快乐里。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用躲避，就站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