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江怀予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接近她。
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明明只要再朝她走去那一步，明明只要简单地向她伸出一只手，告诉她，“你好，我叫江怀予。能交个朋友吗？”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没有办法想象她和那个男人相亲时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他们会脸上带着笑意，在精致的餐厅用餐。
那个男人会给她夹起她喜欢吃的菜，用心照顾着她。
而自己，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甚至连触碰她，都没有资格。
江怀予的心没来由地一阵阵抽痛。
酸楚和悔意涌上心头，他喉咙发紧，钝痛从心脏往外蔓延，提醒着自己的不甘。
思绪被打断，许书妍打的车终于到了。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车后座，微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进来。
两人继续沉默着。
许书妍觉得尴尬的气氛不应该持续这么久，她清了清嗓子，随口找了个话题，“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江怀予：“挺好的。虽然剧情算不上新颖，但整部电影讨论的主题还挺有意思的。”
许书妍挑了挑眉，“那电影一开头提出的那个问题，你怎么看？”
电影一开头提的那个问题是：一见钟情真的能长久吗？
电影到最后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问完，许书妍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对江怀予来说，是不是早了些？
他年纪小，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大概也不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就算是许书妍自己，也只是这一两年，身边的人和事见多了，偶尔会去想这些关于感情的问题。
她还没来得及撤回那句话，江怀予居然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能。”
许书妍低头笑了笑，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儿，对爱情总是有着憧憬，恨不得一见钟情后爱得轰轰烈烈缠绵悱恻，最后白头到老。
但其实现实生活中，一见钟情后很快便会腻味，能长久的更多是相处后凑合、一辈子相敬如宾的。
可下一瞬，她便发觉自己把江怀予想得太幼稚了。
他继续说道：“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说不好听点就是见色起意，但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的外表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那个人笑起来很好看，说话很冷静沉着，或者也说不上哪里好，只是一种生理上的吸引。”
“一见钟情是心动的开始，没有开始何谈以后？但要长久，就不能止于一见钟情。对我来说，当我发现对方与自己有很多的共同点，互相能接住对方的话，能不拘束地随意聊天，能达到心灵上的契合，不管她容貌、年龄等等外在的一切如何变化，也不影响我爱她。”
许书妍认真听着，间或抬眼看江怀予时，总觉得他的目光沉沉地黏在自己身上。
她没想到他对感情竟然有自己深刻的见解，揶揄道：“深藏不露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感情经验丰富呢。”
江怀予脸色渐渐绯红，他慌忙摆手，“姐姐，我一个都没谈过。”
许书妍见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像慌张的小男友在极力自证清白，否认过去的感情史。
她面上一热，暗骂自己思想不纯洁，忙扯开了话题，“对了，那个音乐节门票的事情……我想要两张票，你朋友那儿搞票麻烦吗？”
江怀予一愣，顺着她的话回答，“不麻烦。”
江怀予看着她的侧脸，外头呼啸而过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闪过斑驳的光影。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但我可能只能给你拿到一张。”
其实他只是想到了那个能和许书妍相亲的男人，如果给她两张票，他们是不是会一起去看？
他不想做他们相亲路上的垫脚石。
许书妍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随即调整了心态，“一张也可以的。等下周补售，我和我同事两个人抢一张，抢中的几率大一些。”
江怀予一愣，“你是和你同事一起去看吗？”
许书妍点点头，语气中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和谁去看？”
攥成拳头的双手放松开来，江怀予笑了笑，“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再问问我朋友，如果能有两张票就再好不过了。”
许书妍突然就有些好奇，“你这个朋友，不会是程果还有谢思琪她们那帮人吧？”
“我昨天看到她们时，她们那桌好像还有两个男生。”
江怀予“唔”了一声，点点头，“他们认识玉湖音乐节主办方，主办方给的票。”
他说的也是事实，算不得撒谎。
许书妍笑道：“等拿到票了，把你那些朋友叫上，我请他们吃饭。先说好，你的票我付钱，不白拿。”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许书妍走进自己的生活，把她介绍给乐队的成员。
可又害怕离得太近，因此被她发现了什么端倪，让两人关系变得尴尬。
他犹豫着，嘴里那个“好”字还是咽了下去。
双眼看向窗外，躲闪着许书妍的注视，片刻后说道：“嗯。”
车子逐渐驶离喧闹的市区，云山居路远离市中心，路上很安静。
车辆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上，很快，就到了许书妍家巷子口。
她下车后还在抱歉，“打车的时候也没注意，直接选了我家。这么晚了，我给你送到小区门口吧。”
江怀予却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到家了给你报个平安。”
正准备道别，前头停下一辆车，后座上走下来个摇晃的身影，嘴里酒气熏天，迈出了歪歪扭扭的步伐。
那人也不看路，径直就往许书妍撞去。
“小心！”
江怀予情急之下，搂着她的肩膀带到自己身边。
指腹有些用力，揉进她肩膀的软肉里。
许书妍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抱，发顶蹭过他的喉结，双手虚虚撑在他胸前。
因为离得太近，她甚至能听见胸膛里传出的心跳声，有力地震着她的耳膜。
她险险躲过这次碰撞，但江怀予手里的那个礼盒却掉在了地上，醉汉重重的步伐踩在上面。
礼盒被踩扁，里头首饰盒翻倒出来，盖子打开。
许书妍看到了躺在里头搅成一团的项链。
吊坠是雪花的，闪着细碎的光。
江怀予将她拉至一旁，左手抬起拦住了若无其事想走开的醉汉。
他的声音很平静，嘴角甚至带着笑意，但许书妍却听得心头一跳，仿佛下一瞬，将会有暴风雨侵袭。
“你把我的东西踩坏了。”
醉汉衣领被人揪住，有些生气。
回过头见是个年轻小伙子，边咳边笑，“谁说是我踩的，你有证据吗？”
“小孩子早点回家找爸妈，别在这儿挡道。”
江怀予冷着脸转过来，后槽牙咬得死死的，末了松开，“我说你把我的东西踩坏了，捡起来，道歉。”
醉汉低头眯着眼看了看，污言秽语顺着酒气喷射出来，“不就是条破项链吗，什么地摊买的便宜货啊。我踩就踩了，有本事报警啊！”
说罢，朝首饰盒踢去。
项链从盒子里掉落出来，醉汉的皮鞋重重地踩在盒子上，碾了碾。
许书妍看见江怀予右手握着拳头，上面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脸上划过一丝狠厉。
她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他的手，掌心不住地在手背轻抚摩挲，“弟弟别冲动，别冲动。为这种人不值得。”
说罢捡起地上的项链，放在手心用指腹揉去脏污。
她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一旁。
掌心的触感柔软，有些凉，江怀予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有意无意捏紧了手里的柔软，“可那项链……”
是要送你的礼物啊。
许书妍见他双眼泛红，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