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柒拾叁
元烨终是松了手,司徒馥朝他微笑,甚至还安慰起他。
“阿烨,你知道吗,我不后悔,你是个良人,但我却没有那般福气。如今,我入了这牢狱,恐不能再做你的夫人,婚约作罢吧。”
元烨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看向司徒馥,但是眼前的人发丝凌乱,细汗搅伴着血迹黏在脸上,一双坚毅的眼睛,灼伤了他的心。
“此事是我负你,但我从未想过要弃你不顾。”说完他便不敢再看司徒馥,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肖恩。
“肖将军,为何对犯人滥用私刑?”
肖恩刚伤了眼睛,对司徒馥有怨言无可厚非,苏尚觉得元烨逾矩,站出来道:“今日之事姑且作罢,看皇上如何定夺。先将司徒氏收押,本官将这个案子交给元评事,肖将军,随本官出去吧。”
肖恩本想借此机会出口恶气,苏尚开口,他不好拒绝,连忙跟在后面,走时还不忘冷哼两句。
元烨见状立即拿了狱卒的钥匙,上前解开了司徒馥手腕上的铁链,眼神里全是心疼。
“我会给你安排一间干净的牢房,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司徒馥没有作声,只是默默跟在元烨身后,苏尚的安排很不合理,一般负责办案官员皆需要避嫌,而苏尚却反其道而行。
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人来审讯司徒馥,就连元烨也没有。但每天送来的饭菜都很可口,也会有热水送来给司徒馥。草垛牢房变成了铁壁牢房,不通风隐私性却极好。
里面干干净净,虽然也会有老鼠之类,但有简陋的床和桌椅,对于罪犯来说,已是宽待。
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扇小窗,司徒馥日日看着小窗里的日夜交替,偶尔幸运还能看见月光和星星,雨声是听不见的,只有风声在窗边呼啸,才能给静谧的牢房带来一丝活感。
房里有一盏灯,每次狱卒从外面送食盒与药进来时,都会捎送上一根新的蜡烛,偶尔几次还会有花和香包,司徒馥知道,这是元烨送的。
二人再次见面,是在第六次月落时,短短几天,元烨身形瘦了一圈,他的身后跟着黑衣大罩袍的符年。
司徒馥早已褪尽一身锦衣华服,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一头乌黑的头发上别着一朵娇艳的花,衬得整个人清新脱雅。
符年脱下帽袍,露出自己俊逸的脸庞,看向司徒馥:“此事,本王与皇兄商议过,只能暂时委屈司徒小姐了。”
商议的结果并不如意,司徒馥知晓,牢里的这扇铁门许久未开,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快忘记这铁门是能开的。
“多谢肃王。”
司徒馥朝他屈膝行礼,符年抿着唇不说话,元烨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二人的眼神里,都有对方看不懂的意味。
司徒馥起身,看向符年道:“肃王,军需可有解决?”
元烨不明所以:“什么军需?”
这是她与符年之间的约定,元烨自是不知,她答应符年不会透露,便随便寻了个借口:
“肃王一直戍守边疆,此刻这番打扮定是另有用意,我只是猜测,是因为军需之事。”
元烨显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他未多言,一旁的符年显然也不愿解释。
“已经收到了,此事本王定会护你。”
元烨一听这话,心里像是吃了苦瓜一般,他的人何需其他男人护?古怪的自尊心作祟,他借着讲话的机会,一脚横在二人中间。
“阿馥,近来可好?”
司徒馥看穿了他的小心机,却不愿如他意,在他跨过来的瞬间,往旁边移了移,这回元烨不能再动,再动就直接撞向桌子那儿。
“元大人,民女,暂安。”
一句元大人,将二人的关系拉回至从前,若说刚刚心里是苦的,那现在便是痛的。可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同意他们的计谋,才会害她无罪入狱。
元烨自上次起,便不敢再来见司徒馥,就是避免这般境况。
司徒馥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元大人。”
元烨欲再挣扎,上前直接搂住了司徒馥的双臂,但面前的人冷静得让他害怕,就好似真的放下了他一般,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阿馥,我若保你安然无恙出狱,婚约便依旧做数,此事由不得你。”
他冷决的模样,落在一旁的符年眼底,瞬间结了几层冰。
符年看向司徒馥:“本王会帮你,不论是这件事还是其他事,只要司徒小姐开口,小小婚书罢了,本王替你做主。”
司徒馥没有理会元烨,俯身行礼谢过符年的举动,彻底伤了他的心,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慌乱。
昏暗的牢狱里,司徒馥抬手照下一片阴影,墙面上铺着三道影子。
铁门未关,远远传来一声嗤笑:“真是个蠢女人。”
三人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先进来的是云子衿,云琼走在后头,一脸嫌弃地环顾着四周。进来了,却不急着往里走。
反倒是云子衿格外殷切,上来便对司徒馥嘘寒问暖寒暄,云琼看不惯他的举动,冷言冷语道:“本宫相信你不是个蠢货。”
这句话是对司徒馥说的,众人都听得明白。
云琼一向如此,如何能指望他狗嘴里吐出象牙?
由于牢房视线昏暗,他二人只看清了牢狱中身着白衣的司徒馥,而未注意到一席黑袍的符年,于是,云琼便毫不意外挨了一脚。
正踢中他大腿侧,好在定力够,未直接摔成狗吭泥。
云子衿露出吃惊的神情,满脸惊骇:“皇皇皇……皇叔!您怎么在这?”
符年慢悠悠收了自己的大长腿,漫不经心回道:“有事,提前回来了。”
他二人自是不敢问符年是什么事,若非云琼那日在司徒馥的闺房听了个确切,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可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只能忍着屈辱,受了那一脚还不能生气,憋屈!
云琼语气幽怨:“皇叔也是来看司徒小姐的吗?”
符年总觉得云琼语气怪怪的,但又觉得他一向如此,便未深想。
“这是本王的事,你少管。”
符年一点面子也不给,若非牢中光线暗,否则众人一定会瞧见一个黑脸的云琼。
云子衿道:“司徒小姐入狱这般仓促,本宫与皇兄在其中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