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鸟（你好）
“你不怕两个人这样跑出去会被咬吗？”高瑞阳仍不能理解。
郝若笑起来：“带着郝斌跑是高收益，肯定要承担高风险。”
但这不代表郝若什么准备都没做。
毕笙打开社交APP，一个收藏过百的帖子飘在首页，她把手机放在桌子正中央：“是这个吧，商场平面图。”
发帖的应该是商场员工，发表时间是三个小时前。
图片不是对着每层扶梯口楼层索引牌上拍的，而是标注非常清楚的电子版。
详细到什么程度？
会标明店铺的名字，用颜色区分是否开张。
从标注的位置来看，他们跑出来的3号楼梯间周围店铺几乎都是灰色，部分还没有标明店铺名字，是未开张，甚至没租出的铺面。
“这我们都看过，”刀永思端起杯子继续灌水，“光知道位置有什么用，知道哪个店周围丧尸更多才重要，它们又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
郝斌听得晕晕乎乎，他跟随其他人的视线看向挂着神秘笑容的自家老哥，用力肘击：“哥，你快说！鹿姐他们都来救我俩了，别唧唧歪歪！”
“但本来人多的地方丧尸就多，这没法否认，”郝若不再藏着掖着，“不是有很多人在网上发帖子和视频？排除扶梯周围和比较火的店，其他发帖人周围的丧尸数量应该不是特别多，中等吧。”
人太多的店最有可能全员沦陷，即使逃走一部分，能全乎地躲在原地的那部分占比少，所以发帖量少。
没开张，顾客稀少的店铺，就算有人发帖，数量也屈指可数。
“你怎么知道哪些店火？”高瑞阳掏出一包威化饼干，撕开往刀永思嘴里塞了一块。
“某图、某团、某评……然后看评分，看评论。”
通过数据搜索，整理归纳，大概划定商场内每个区域的安全程度。
不说百分百知彼，起码不是两眼一抹瞎。
高瑞阳定定看着他，忍不住问出一个其他人都想知道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专业的？”
“……本科城市规划，研究生读的人力资源管理，现在研二，这些不重要。”
郝若捏了捏山根，瘫在椅子里，满脸郁卒：“搞了这么久，结果败在一扇门上。”
并非郝若不谨慎，翻进甜品站时，他第一个检查的就是门，确定向外能推开门后，郝若就拧上门锁。
人的思维固定，郝若判断它是从内向外推开的，就下意识排除了门能从外面推开的可能。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郝若偏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你们跑出来干嘛？”
“额，鹿沅之和你弟在打电话，听到你们……”刀永思住嘴，看到郝若似笑非笑的表情，悻悻地改变说法，“好吧，你记得零售亭的门打不开吗？”
四个人当时并没有准备马上去找郝若、郝斌俩，哪怕刀永思吆喝了那一声，她自己也站在原地没动。
相处这么长时间，每个人的性格怎样，彼此大概都能摸清楚，以郝若的性格，没有利益驱使，他会带着郝斌莽撞地冲出去嘛？
或者说，远离他们，就有好处。
要是在平时，没有多少人在乎丁点好处或者损失。
可现在不一样，大家恐惧变化，损失，恐惧零和博弈。
郝若有自己的心思，他们心中也有小算盘，既然倾向于要找郝家兄弟，为什么不等一个好时机呢？
如果可以的话，在他们有危险，急需帮助的时候……
吸引郝若的，同样会吸引他们，刀永思承认自己挺阴暗，反正她想分一杯羹，不管郝若愿不愿意。
刀永思当然没有说这话，她轻咳一声，解释：“那个门不是被堵住了嘛，你当时还试了，打不开对吧，后来我们闻到有一股特别怪的味道从门缝里钻。”
“……应该是零售亭的员工，挤在门后，嗯……燕好建议我们不要在那里待太久，尸臭有毒，而且零售亭还是个密闭空间。”毕笙接话。
发现门打不开的真相后，郝若和郝斌这边又“恰巧”出了一些状况，他们干脆爬出零售亭，来找郝家兄弟。
郝若慢慢眯起眼，冷不丁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
高瑞阳嘿嘿一笑，扬臂从郝斌的背包侧面抽出一部破手机：“充了电，还能用。”
“我和永思用了一款APP，可以显示两部手机之间的距离。”
送别郝斌的那个拥抱，高瑞阳把手机塞进他背包的侧袋。
郝若翻了个白眼，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听到没？别觉得就你哥坏，看看这些人，全惦记你包里那些吃的，没一个好东西！”
刀永思嘿了一声：“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就说，我们有没有救你俩？我们一起活动是不是更安全？”
“她想要你给点感谢费。”郝若不为所动，给他弟翻译。
“我可没说！”
“哟，想要的不止一点！要你先欠着，以后给的更多。”
两人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把话彻底摊开后，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轻松感。
鹿沅之垂下的嘴角微上扬，她打开手机，界面缓慢跳转，显示她最后看的一个帖子。
坐在她身边的毕笙偏头，正好看到帖子的标题，毕笙一愣，无意识地念出：4楼老灶火锅有杀人犯
刀永思缓口气的空档，皱眉接上毕笙的话：“那个帖主……有点失去理智了。”
“他的侄子被咬，变异了，有人就出手把他侄子那个了，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像就有点不正常。”
杀人了……
你们杀人了！
他们会变回来的，他就是生病了！
你们都是杀人犯！
等着，你们等着——
活到现在，还有心情在网上发评论的只有三种人：迷茫疯癫党，乐观咸鱼党，无惧砍杀党。
第一个发癫，第三个发疯，中间那个顺水摸鱼，当和事佬两头劝。
商场里最多的恰巧是第一个和第三个，没多少人精神稳定，他们在帖里狂喷帖主，“好心”警告他藏好。
住在高楼里，防盗门一关，远离危险的居民用不解的语气劝告，没必要啊，他就是太伤心了……
刀永思的絮叨一顿，她突然转过头盯着鹿沅之：“你不会因为这个帖主的话……有心理阴影了吧？”
“你们不觉得很恶心嘛，在动手的时候？看着它们，”鹿沅之把手机平放在桌上，她哽了一下，“看着它们脸。”
甚至不是由于恐怖谷效应，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丧尸曾经确确实实是人，和他们一样的活人。
刀永思哼了一声，她的目光敏锐犀利，微微眯起：“鹿沅之，你太容易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