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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涂手脚冰冷，她无言，答不上来陆清泽给她的试卷。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线，“我，明白了。”

想起过往相处的种种，那些心酸甜蜜的时刻，如今都成了回旋镖，她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

她又道：“我听到你的答案了，谢谢你成功让我倒了胃口。”

刚要起身，却被陆清泽的话阻止，“下周会有一个西班牙的VIP客户来，这对‘清科’非常重要，涉及到我们未来三年的KPI，带给我们的利润无法想象，你的西语很好。”

“所以呢？”

她不懂都到这个节骨眼了，陆清泽一反常态开始跟她聊工作的理由，更何况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不想留在假想敌和失败的爱恋对象身边。

不想陆清泽眼神真挚，用近乎恳求的姿态对她说：“姜涂，我需要你，真的。你要走可以，权当帮我最后一个忙，等这件事顺利结束后，去留自便，甚至我会帮你搞定下一份工作，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贪图这些东西，更何况，我似乎还没有优秀到让你提供给我这么多的好处。”

虽然这请求不合常理且诡异，姜涂还是用了几秒钟来权衡利弊，她觉得自己长大了，至少学会了在愤怒中冷静，仔细判断对方能给的利益好处。

“不，你很优秀，别妄自菲薄，姜涂，就当我求你，行么？”

————

姜涂最终还是在陆清泽的“逼迫”下，食不下咽地结束了那顿高档商务午餐，她甚至有些积食，在婉拒了陆清泽的陪同后，她请了半天假独自坐在商场外的露天外摆椅上，她的脑子乱成一麻。

然而老天爷似乎还嫌她不够难过似的，期间竟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姜涂的母亲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嘴碎又啰嗦，可还是在她申请上了交换生名额的时候，拼尽全力居家托举送她去了英国。

但母亲的嘴巴总是坏坏的，说不出好话，明明是关心她，却用言语将母女之间的隔阂越推越大。

姜涂小时候不懂，对母亲总带着一点抗拒排斥和微妙的恨意，如今长大了，两人关系稍缓和一些，可彼此间还是不似寻常母女，交流沟通时总显得生硬。

褚晓红——是姜涂母亲的名字，姜涂刚接起电话，母亲就劈头盖脸地怼了一句：“怎么好半天才接？”

姜涂心情不好，难得反驳了一句：“在工作呢这不是。”

“你实习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姜涂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自然不会跟家里人说自己不开心，“怎么了？突然打电话？”

“下周哪天有空？帮你约了人相亲。”

“相亲？妈，跟你说了，我不要相亲。我不去。”

说到这个也是母女俩鲜少联系的原因之一，因为她这个妈，比她自己都恨嫁一百倍，觉得女孩大了就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可她从未想过，全家花了这么大代价让姜涂去留学深造，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当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吗？

“这次这个真不一样，涂涂，妈跟你说，你还记不记得你梁阿姨？就小时候在筒子楼，咱们前面一栋的那个阿姨，人家现在条件可好了，都住上大独栋了，她家里特别女权，现在不是人人都说女权吗，她儿子都跟她姓，叫梁岩，我给要来照片了，小伙子真不错，长得一表人才的，工作也好，在大厂当程序员呢，一个月几万块工资，自己都不花钱，说是都留给媳妇儿，你相信妈，这次这个真不一样，去见个面也不吃亏啊。”

褚晓红拼尽全力试图说服她去相亲，姜涂见她如此殷勤，确实也少见，加上半个多小时前还跟陆清泽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对话，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吧，算是答应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雀跃高昂的声音，“哎，宝贝女儿，总算给你说动了，周末回家一趟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你都不爱联系我们，感情淡了。”

褚晓红的声音低落起来，引得姜涂一阵愧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是我这阵子忙工作疏忽了，主要是这工作挺好的，老板还给我安排了住处，所以才想好好干，”她越是解释，越觉得自己不孝，感觉自己真该死啊，“那我等哪个周末有空，一下班就回来，然后周末在家待两天好吗？”

“好啊好啊，就是大老远的，辛苦女儿了。”

“哪里辛苦了，不辛苦的，你跟爸还好吗？”

“咱们挺好的，你爸也是忙工作，我就一退休妇女，能忙到哪里去，别担心我们。那就这样，妈给你烧你最爱的红烧肉，好不好？”

“嗯。”

挂了电话，姜涂久久不能自已。

或许，爱就是常觉亏欠。

姜涂又坐在原地调整了自己一会儿功夫，临近下班时分，才鼓起勇气重新回了公司。

谢星野见她出现有些愣神，“你下午不是请假嘛？”

“我回来拿包。”

“不离职了吧？”

“暂时不了。”

“嗯，那就好。”谢星野这次没有多问，或许是直觉告诉他此刻不宜多问。

这次换姜涂主动提起陆清泽，她看了一眼对方办公室的门，难得敞开着，好奇问道：“老板呢？没回来？”

“回来了，又出去了，不知道干啥去了，神神秘秘的。倒是你，”他抬起头，“表情不太好哦。”

“他回来的时候表情很好？”

谢星野刚想说“何止”，又觉得草率了，回想起陆清泽回来时有些意气风发的神色，对比姜涂灰头土脸的表情，反差实在是大，他一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判断力。

与此同时，陆清泽确实憋了一个大招。

自从在美国被秦知知阴过一次，他便开始酝酿实行自己的策略。

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一个坑里被绊倒两次。

只不过这个计谋，谁都不能说，对谢星野不行，对姜涂更不行。

秦知知的父亲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地下黑手党，他不能轻举妄动，这也是为什么秦知知热爱当交际花多年却始终出淤泥而不染的原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