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好大的瓜
生产是假，卫兰英要回来了是真，白头山上强盗土匪横行，卫兰英出京剿匪，陆迟语并非预料不到此乃林凝之调虎离山之计，可为了百姓，不得不做。
眼下卫兰英剿灭匪徒，传来她身死的消息，林凝之自然放松警惕，实则她去了涠洲搬救兵。
陆迟语一直将林凝之当大哥，亦没想到他会因爱生恨囚禁她，虽对他也防范过，但终究还是一时落了下风。
出了喜雨宫，红珠绿宝立刻上前，红珠着急的想要问什么，却见绿宝摇了摇头，当即住了嘴。
梧桐苑的大门大敞，微风轻抚，陆栖梧弯腰坐上摇晃的秋千架，微微仰头迎着风，鬓边碎发拂过脸颊，眼角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红珠在一旁急得跺脚，姑娘到底在喜雨殿见到女王没有？一回来就在这吹风，也不顾念自己身子，绿宝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姑娘自己的打算。”
饶是这样说，她也难免着急。
见她们这般，陆栖梧指尖轻轻拢着绳结，低头笑出声：“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儿的。”
红珠却是更急，拦住她轻荡的秋千：“姑娘，你明知我不是担心这个。”
绿宝也上前扶住秋千：“她是担心你的身子，姑娘，快回屋歇会吧。”
陆栖梧也不想让她们多加担心，此刻也确实有些累，扶着秋千架缓缓起身，裙摆随动作轻扫地面，素手撩开竹帘，迈步而进，院内只剩下摇晃的秋千。
红珠绿宝笑得欣慰：“姑娘知晓爱惜自己的身子便好。”
桌案上的早膳还剩许多，往日这些早膳都是要送到太医嬷嬷那里，为了不让人察觉，早膳的分量并没有减，都送来了梧桐苑。
陆栖梧每日点卯似的往喜雨宫跑，也不进去，只是在门口驻足，以降低林凝之的戒心。
泠月安排的人陆续进宫，大都潜藏在各处，一部分放到陆栖梧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这几日，她能吃能睡，只等着喜雨宫的消息传来，她带兵杀进去。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两个小小的团子，嬷嬷说他们比一般孩子小得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遭受的住路上的颠簸。
生死由命，陆栖梧眼下自顾不暇，能为他们谋划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要看他们爹的了。
六日，像暗礁下的暗流，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藏着噬人的寒凉，陆栖梧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日子过得快一些，盼着的，不止是日子，更是卫兰英的归来。
陆栖梧曾问泠月有几成把握能赢，若是卫兰英回来，能有八成；若她回不来，只有三成。
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见不到陆迟语了，无人敢赌林凝之不杀陆迟语。
太医院的人提着药箱，踩着碎步狂奔而来，药箱上的铜锁撞击作响，陆栖梧正巧遇上，踏着细碎的脚步赶往喜雨宫，只有太医急匆匆走进，而她仍被拦在了门外。
“什么回天无力，她根本没有病，你们在胡说什么？”骤闻殿内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的脆响，碎片飞溅的锐音混着重物砸落的闷响，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
太医的求饶声亦带着哭腔传来：“臣罪该万死，丞相饶……”
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宫内的侍卫拖拽着没了声息的太医而出。
林凝之果然心狠手辣。
门外的守卫都吓得浑身一僵，唯有陆栖梧轻轻握住双手：看来娘亲听懂了她的话，已将那假死药服下。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只见林凝之沉默地走出喜雨宫，身形晃了晃才稳住。
曾经只掺杂着一些细碎白发的头发此刻像覆了一层寒雪，凌乱地垂在颊边，遮住了半张脸。
这是陆栖梧唯一没想到的，他对娘亲，竟是真心。
他目光空洞，瞳孔没有焦点，仿佛魂魄被抽走大半，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每一步都带着滞涩的沉重，干涩的唇缓缓出声：“女王陛下，驾崩！”
话音未落，廊下侍卫便已“噗通”一声齐齐跪倒，甲胄碰撞的脆响混着沉重的叩首声，额头砸在金砖上，闷响连成一片。
宫女们亦瘫软在地，偌大的皇宫，连红珠绿宝都跪在地上，唯有陆栖梧还直挺挺地站着，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她不管不顾扯上林凝之的衣袍，泪水顺着脸颊落到地上：“林伯伯，你说错了对不对？我娘没死。”
林凝之一把将她甩开，她险些站不住，踉跄着后退两步，红珠绿宝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但见推她那人目光空洞的盯着她，仿若失了魂魄：“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说要你为她扶棺守丧。”
不过一瞬，偌大的皇宫一片缟素，喜雨殿内，灵幡高悬，白烛成行。
陆迟语的梓宫停放在殿中央，朱红棺木半盖，覆着素白绫罗，只露出她苍白的一张面容。
陆栖梧一身麻衣，鬓边仅簪一朵白菊，跪坐在梓宫左侧，双手抚着棺木，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衣襟，眼底是蚀骨的悲恸。
百官们按位份排开，跪在地上，脸上是悲戚与茫然。
泠月身为礼部尚书，自然在其中，同在其中的，还有那日陆栖梧在街上遇到的几个女子，想来都是娘亲的人。
二人视线交织，泠月微微颔首，卫兰英回来了。
陆栖梧会意，双手捧着三炷香，躬身点燃香烛时，不动声色将手中香粉撒进燃着的烛火中。
那是假死药的唤醒香，不出一个时辰，娘亲便会醒来。
若无其事缓缓将香插入香炉，动作虔诚而滞涩，随即后退半步，屈膝跪拜，额头轻触地面，饱含痛苦与悲恸。
林凝之双眼通红，身体颤抖着上前敬香，随后一甩宽大的白袖：“国不可一日无君，请九天王子即位。”
只见殿门迎面走来一袭湖蓝锦袍男子，似笑非笑走到陆栖梧面前：“王妹，姨母死的突然，还请节哀。”
陆栖梧听闻过这个表兄，陆九天，当日他母亲叛乱，娘亲念他年幼，留他一命送他前往封地，没成想他竟记恨娘亲，如今上演了那么一出好戏。
众臣一瞬间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