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谁是直播间的一姐
直播间里头一片沸腾，连站在一旁的刘备都忍不住挑眉。
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被迫“本质相通”的陆斯年，站在镜头边缘，听着小呆那套离谱的“冰水理论”，看着直播间里随之而来的更加疯狂的起哄弹幕，无语到极点。
这话在他的尴尬榜单上绝对能名列前茅。
刘备在一旁笑着打圆场：“看来大家对我们陆总还是很热情的嘛！不过今天毕竟是圆圆的主场，我们还是多关注圆圆的表现吧？”
他适时地将话题拉回。
而且，小呆对直播节奏掌控得极好，福利环节结束后，她又自然地将话题引回了轻松愉快的聊天和分享，时而哼唱，时而讲个无伤大雅的小趣事，与弹幕互动得风生水起。
一举一动，包括话术衔接、情绪调动，都完美复刻了数据库里那些顶级主播的成功模式，却又带着她独有的、那种介于懵懂与灵动之间的奇特魅力，效果出奇地好。
一些星耀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听说这是“空降资源咖”来试镜的，一开始都还带着几分看戏和不服气的心态，现在却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忍不住交头接耳。
“这……这真是素人？她这节奏把握的……比我们头部主播都不差了！”
“而且她反应很快，那个矿泉水公主的梗接得也太自然了。”
“刚才刘总脸都僵了一下哈哈哈，100箱矿泉水哈哈哈……”
“这哪是资源咖，这是天赋咖吧？”
陆斯年站在阴影里，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在镜头前光芒四射、掌控全场的呆圆圆。
成功当然是必然的，毕竟她有那么多成功大数据的加持。
然而，一种极其陌生，且难以言喻的情绪也悄然滋生——她如此努力地，甚至可称得上是“出色”地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复杂局面。
和一个正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种荒谬的“与有荣焉”感夹杂着更深的担忧浮上心头。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卷进这种是非纷扰中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试镜”直播，最终以“矿泉水公主”惊艳亮相，富豪男友“被迫”官宣而圆满落幕，留下了无数话题。
一旁的刘备显然是没料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本来，签约左圆圆也不是为了什么商业价值，不过是接近陆斯年的借口。
这简直是给“情感共鸣”项目白送的热度和完美案例。
对陆斯年来说，这绝对是计划外，且极其糟糕的体验。
他侧过头，目光锁死在似乎还在回味刚才“辉煌战果”的呆圆圆身上。
“你、最、好、真、的、是、水做的。”
看到小呆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陆斯年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小呆被陆斯年那句裹着冰碴的威胁吓得一哆嗦，立刻蔫了。
她像株缺水的向日葵般耷拉下脑袋，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心里那点涨粉的小得意和入职星耀当间谍的小算盘瞬间清零。
只剩下一片“完蛋了要被老板格式化”的警报声。
然而，陆斯年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继续开炮。
他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真正的左圆圆的身影——那个会小心翼翼揣摩他喜好，会因为他一句评价就努力改变自己，甚至因为他随口一提就对某个领域投入巨大热情与精力的女孩。
她的努力，他并非全然不知。
只是从未真正放在心上，甚至下意识地忽略了。
曾经的他傲慢地认定——无法达到他标准的一切努力，不在他人生规划上的一切存在，都不值得投入过分关注。
但其实，左圆圆从外形到内在气质都发生了巨大蜕变。
她变得耀眼，变得优秀，最终成为了校园中女神级别的人物。
这些事实无不彰显着一种惊人的毅力和执行力。
或许方法笨拙，方向也未必正确，但那份坚持本身，就是一种闪光。
陆斯年突然意识到，真正的左圆圆，或许并非没有优点。
她的优点恰恰就在于她那近乎固执的努力。
无论最初的动机是什么，结果是她确实变得更好，更优秀了。
这至少证明了她是一个会反思，并愿意为之付出巨大行动力的人。
可那时候，他被自己那套冰冷的效率准则蒙蔽了双眼，什么也没看到，或者说，选择性地忽视了。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为自己过去那份不加掩饰，很可能曾经深深刺痛对方的傲慢，短暂地，小小地愧疚了大约一分钟。
但也仅仅只有一分钟。
斯人已矣。
身边这个顶着左圆圆外壳的厚脸皮可是在镜头前混得风生水起，甚至都胆大包天到敢跟他扯什么“冰水理论”了！
眼下，他得先跟这个“水做的”人工智障算一下账。
陆斯年的沉默多少让呆圆圆有些慌张。
她整个人都往后缩，下意识地就想躲。
眼看陆斯年脸色阴沉地逼近一步，小呆有点慌不择路，竟然哧溜一下躲到了旁边看似最好说话的刘备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兮兮地看着陆斯年。
“刘、刘总……”
她小声求救，声音都带了点颤音。
刘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投诚”弄得一愣，随即脸上挂起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正准备开口打个圆场——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紧接着又反弹回来。
一个身穿病号服，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女人冲了进来。
正是之前跳楼？未遂，还在休养中的赵小雅。
只见她眼睛通红，目光中燃烧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直直射向刘备。
“刘备！你给我说清楚！凭什么！凭什么把我的位置给这个空降的——”
她的怒吼在目光扫到躲在刘备身后，穿着精致套装的“左圆圆”时，戛然而止。
嫉妒和怨恨瞬间像毒藤一样缠紧了赵小雅的心脏。
她找上门来，本来只是因为听说内定自己的王牌栏目被刘备轻易许给了别人，这才不管不顾，跑来理论，没想到正好撞上“正主”。
而且这个女人……
竟然这么漂亮，看起来这么光鲜，还一副受了惊吓，楚楚可怜的样子躲在男人身后？！
对比自己呢？
一身狼狈，还有入职以来，苦苦挣扎却不得重视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