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失踪人口
经祝云容直球一打岔，邹以珩还有两件事忘了说，隔天她上班时才知道。
临近年关，不知哪路神仙看宏亚顺眼，公司发生的好事还真不少。除去邹以珩昨天跟她说的，还另外有两件。
第一，去年七八月份宏亚打包出售的那批不良资产回笼了一波资金，利用这钱，宏亚累积的外债已全部结清；
第二，公司新入职了一位风投界大佬，大佬大名华甸，十年前宏亚发展最盛的时候就在这儿工作过，元老级别的人物，只是后来管理层换了一批，宏亚的芯子越来越烂，他怒其不争负气出国，到华尔街待了几年，也正是在那儿打响了名头。但到底自己的国家待着最舒服，尤其近两年华甸年岁渐长，思家之情愈重，便重新回国发展。
“听说普瑞德和启源都跟他谈过，NAC也给他递了橄榄枝，但他还是回了咱们宏亚。”
“毕竟以前就在宏亚干过，人家在国外这些年，名利双收，现在什么都不缺，应该就是念了点旧情吧。”
“啊……真顺啊，最近我越来越有种感觉，宏亚后面发展肯定能越来越好，不枉我当初为了签这儿跟我妈吵了一架，赌对了……”
都是混金融圈的人，鲜少有人不知道华甸，喜闻乐见的“龙王归来”戏码，祝云容同办公室的小姑娘们自然议论纷纷。
对此，邹以珩倒是淡淡的。
午饭时候，祝云容就问他：“华老师为什么选了咱们这儿？真是因为念旧啊？”
“大概有这方面原因。”很随意地，邹以珩喝了口汤。
听出他话没说完，祝云容在桌子底下踢踢他小腿，邹以珩小腿顺势一勾，把她那只脚别住。
祝云容反应奇快，立刻出另一只脚，狠踢了他一下。
邹以珩“嘶”地一声放开她，紧接着就开始装无辜：“踢我干嘛？我哪儿惹你了么？”
“你别我的脚。”
“我就是收了下腿，你脚突然伸过来，还吓到我了呢……”
祝云容：“。”
“你就整天装吧……”
邹以珩就笑，笑完轻轻叹了一句：“另一方面……廉颇老矣啊~”
他说的是华甸。
时光公平抚过每个人的发顶，英雄也免不了老去，华甸今年已四十有三，而风投行业的黄金年龄在三十五岁之前。
他是已走了八年下坡路的迟暮精英，中年危机不会因为他曾满身荣光而免于降临在他身上。
“华老师也到了转型退居幕后的年纪，”邹以珩又说，“无论启源、普瑞德，还是NAC等一些外企，台前的人都已够多，不需要他再去前面跑。但是……他还想做点事情。”
老去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人置身其间很难察觉，总难免误会自己还是七八年前的模样，不服老是人之常情，天才尤甚。
祝云容闻言，不免有些唏嘘，华甸多风光一个人，人到中年，竟也需要为前程反复考量和取舍。
算一算，她距离三十五大关也只剩不到八年，弹指一挥间的光景，也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有所成。但转念她又想到刘犟犟，胸中焦虑淡去一些，升起股“七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的热血。
“我和华老师谈的是，可以让他再做两年项目，做到四十五岁，只要他愿意，体力也跟得上，我不会干涉。”邹以珩说，“但四十五过后，希望他作为宏亚的风投顾问，帮忙教教新人。”
双方达成一致，很快成就了这桩“飞鸟恋旧林”的美谈。
华甸定的是年后入职，办手续时来过宏亚一次，他确实不太显老，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宜，浑身气质偏儒雅，唯有抬眼看人时，目光偶尔会泄出几分狼的锐利。
年末多喜临门，乘着这喜气，“生命线三立方”项目提前两周结束内测，风光上市，适逢春节将至，一经面世就给出最大优惠，吸引了不少客户，宏亚那几个没怎么用过的官方账号都涨了一小波粉，势头很好。
祝云容反复编辑文案，给颜偏发去一段项目广告，对方很给面子地买了全套，一单成为宏亚的VIP大客户，还友好地发来鼓励。
[未来嫂子]：容容，这么多年，你终于有了自己设计和主导的项目，真心恭喜，祝你以后事业越来越顺利，实现所有抱负[加油][拳头]
[辞旧迎新容嬷嬷]：谢谢颜偏姐[可爱]
[辞旧迎新容嬷嬷]：你最近怎么样啊？前几天我还看到你明年要办画展的消息，真的假的
[未来嫂子]：画展确实在筹备，等把全部细节都敲定好，给你发邀请函
[辞旧迎新容嬷嬷]：好嘞.jpg
跟颜偏聊完，祝云容就去戳厉风凭：“快，颜偏姐已经成了我的vip大客户，你也快陪一个啊，到时候我给你们尊贵的vip赠送旅游项目！”
厉风凭不语，只一味地转账过来。
祝云容亲自帮他填完信息做好登记，又让他配合着签了几个名，就此万事俱备，只差找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把旅游提上日程。
唯一令她有点奇怪的是，厉风凭对此淡漠得过分，甚至话都没说一句，她想问点什么，正赶上同事有工作找她。她便推己及人地想，马上过年，人能忙成狗，厉风凭这会儿估计是狗中狗，最后她只是幸灾乐祸地笑笑，退出聊天窗。
元旦之后春节之前的时间过得飞快，祝云容每天疯忙工作，偶有闲暇还要想想和邹以珩的事，日子也就一天天飘过去了。
能松口气时已到了年会那天，宏亚的年会安排在除夕前一天，邀请了一些合作方、行业协会代表和几家媒体机构。
年会是大事，宏亚那从未在公司露过面的董事长都杀过来，慷慨激昂发表了一通冗长又牙酸的致辞，总结就是：回顾黑暗时刻，致敬优秀员工，再展望未来一年。
作为CEO，邹以珩就立在他旁边，长身长腿，穿着元旦那天祝云容和他一起挑的黑西装，帅得人移不开眼。
董事长情绪相当饱满，讲到半年前的危急存亡关头几欲落泪。
回顾过去，祝云容虽也觉一路走来相当不易，但由于她从未亲眼见过董事长付出什么，对资本家的惺惺作态实难共情。
整段讲话，她撑着“庄严”的面皮，听得心猿意马，一会儿与台边同样“肃穆”的邹以珩交换一个眼神，一会儿低头瞥一眼手机。
普瑞德的年会在前天已开完，这两天厉风凭应当没什么事，他一早就说过等到宏亚年会，会偷偷过来看她拿优秀员工奖，可现在她奖杯到手，厉风凭却连个消息都没有。
董事长岁数不小，头发白了大半，致辞过后跟几个宾客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场。
他走后，气氛明显松快不少，邹以珩接过话筒，只简单说了几句，流程很快进入到表演节目阶段。
人贵有自知之明，祝云容除去长了张艺术品一样的脸，全身上下艺术细胞为零，这种注定丢人的事自然不会参与，她就坐在台下，全程当观众鼓掌。
所有节目结束，距离七点开餐时间还有一会儿，众人起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