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新年

“我给大家准备了新年礼物。”萧珩解下肩上的包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件件取出礼物。·

徐砚，他先拿出一个檀木匣子，听闻你最近学习很认真，这是《山堂肆考》的刻本，送给你了。徐砚双手接过，翻开扉页时指尖都在发颤，这可是他求了母亲好久，母亲觉得太贵，没舍得买的珍本。

给苏棠，徐娘子还有其他女伙计的是缂丝团扇，每把扇面都绣着花卉。苏棠展开一把杏花扇面，惊喜道：这绣工，莫不是出自江南绣娘之手？

待分完其他人的礼物，萧珩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轻放在薛清沐面前。盒盖掀开，一对羊脂白玉镯在绛色丝绒上莹莹生辉，玉质通透得能看见里面的云纹。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薛清沐合上盖子就要推回。

萧珩按住锦盒，眼中噙着促狭的笑意：这镯子就当是**，把你铐住了看你还往哪里跑。他指尖在盒盖上轻叩两下，若实在过意不去，回赠我个新年礼便是。

哎呀，苏棠用团扇掩着嘴笑，这哪是新年礼，分明是...扇面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聘礼呢。

薛清沐耳后泛起薄红，将锦盒又推远几分：越说越荒唐。

苏棠从屋中取出个包袱：巧了，我们还真备了礼。抖开是顶玄狐皮帽子，**色油亮，针脚细密。

买的现成物件算什么心意。萧珩嘴上嫌弃，手却飞快地抢过帽子戴在头上，衬得眉目愈发俊朗，我要的是那种...他比划着，绣着并蒂莲的...亲手绣的香囊之类的...

你的礼物不都是买的现成的，不想要就还来。薛清沐伸手要夺。

萧珩一个旋身躲开，帽子歪在头上也不扶：要！怎么不要！他摸着柔软的皮**，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香囊，不过这个我先收下了。

薛清沐一怔，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果然空空如也。那香囊是她今早才系上的，绣着暗纹连理枝，里头装着安神的苏合香。

什么时候...她起身要抢，萧珩已退到门边，举着香囊得意地笑。檐外落雪簌簌，他站在明暗交界处，帽子上沾着的雪粒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此去京城，有它便如见卿。萧珩将香囊贴近心口，在薛清沐羞恼的目光中大笑着掀帘而去，只剩一室晃动的光影，和那对终究没能退回去的玉镯，静静躺在案头。

除夕这天，芳沁斋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徐砚写的春联墨迹未干就被苏棠抢着贴在了大门两侧，红纸黑字衬着门楣上崭新的桃符，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左边再高些...不对，太高了！苏棠站在雪地里指挥，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

沐姐姐！徐砚看见她，举着刷子喊道，快来帮我看看这‘福’字贴得正不正？

薛清沐拢了拢衣襟走过去。

苏棠，你不回家过年真的没事吗？她接过徐砚递来的“福”，随口问道。

苏棠手顿了顿：我弟媳有了身孕，我托人送了补品和银钱回去。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我在反而更自在。我娘要是见着我这么清闲，准要骂我懒骨头。往年这时候，我得从早到晚地蒸糕炸丸子，连口热茶都喝不上。

徐娘子挽着袖子从厨房探出身来，脸颊被灶火熏得微红：姑娘别理他们，来帮我择菜。

厨房里蒸汽氤氲，徐娘子麻利地剁着肉馅，菜刀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薛清沐把荠菜码齐，掐去老根。

院外突然传来苏棠的惊呼，接着是徐砚憋着笑的声音。薛清沐探头望去，只见梯子歪在一边，苏棠正从雪堆里爬起来，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张福字。

徐！砚！苏棠咬牙切齿地抖着身上的雪，你故意晃梯子！

少年早已躲到廊柱后面，笑得直不起腰：谁让你刚才把瓜子壳扔我头上！

暮色渐浓时，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终于摆上桌。苏棠买来的鸡鸭鱼肉被徐娘子做成八道热菜四道凉碟，当中是一条完整的红烧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