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雨夜前来

桑晚棠的身影刚消失在养心殿的回廊尽头，宸一便如鬼魅般悄然现身，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墨色的劲装沾了泥泞，瞧着比离去时狼狈了数分。

“属下将那名宫女放了以后便一直悄悄跟着她，直到她与人取得联系，一路跟到了一处密林，忽然有几名刺客出现，杀人灭口了。”

江铎神色一凛，面色平静，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无妨，意料之中，本也只是试一试，上次的刺客能够如此顺利的摸到长春殿怕也是这几人接应。”

如此取舍果决，他倒是愈发好奇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了。

但既然此人将目标放在桑晚棠身上，那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去将桑府的圈禁解了吧，顺便昭告天下。”江铎神色冷淡。

即使幕后之人没有查出，但目前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桑府与皇甫余党没有勾结。更何况，此次还将几个眼线查了出来。

“是！”宸一低头抱拳，领命。

……

桑晚棠回到长春殿时，暮色已悄然浸染了窗棂，刚坐下，目光便被桌案上那枚压在青瓷笔洗下的纸条吸引。宫中会这般悄无声息给她传信的，除了宋景桁，再无旁人。

好在她房中平日里不会有人进来，应当无人发现。

桑晚棠快速拿起纸条展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桑府安好，叶姨娘无恙，已着人妥善照料，安心在宫，静待时机。

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桑晚棠唇角微微扬起，随后点燃一侧的蜡烛，将信件烧掉。

看着细碎的纸灰在烛火旁轻轻飞扬，最后一点光亮熄灭时，神情已恢复如常。

如今桑府的事情也已经查清，阿娘也无事，她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桑府的事尘埃落定，一场大雨毫无预兆地席卷了皇城。

雨势淅淅沥沥，缠绵了数日，天气也渐渐转凉，带着几分入秋的萧瑟。

此时桑晚棠坐在小窗边，听着雨水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出神，目光迷离的看着远处在风中摇曳的香樟树。

青黛不知何时从身后走来，拿了一件薄披风，轻轻为桑晚棠披上，不免关心开了口：“天气转凉，美人多注意些，莫要染了风寒。”

熟悉的嗓音将桑晚棠从失神中唤醒，回过神来，顺势将披风拢了拢，指尖触到柔软的面料，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无妨，我只是看会儿雨。”

青黛又转身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美人可是闷坏了？这雨下了好几日，您都没出过长春殿呢。”

桑晚棠捧着温热的茶盏，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凉意，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浅浅一笑：“还好。”

青黛见状忽的想起了什么，有些兴奋的开口：“奴婢记得以往每年都会前往皇家别院举行秋猎，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秋猎？”晚棠喃喃重复了一句，记忆渐渐清晰，以往她性子低调，从不参与这类热闹场合，即便偶尔去了，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随意吃些野味便罢了。

如今江铎登基，若是按照惯例，这会是第一场秋猎，应当会极为重视。

她虽没有什么凑热闹的心思，但若是能够出去放松放松，倒也不错。

“可有传出具体是何时？”桑晚棠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微微勾起唇角。

青黛瞧桑晚棠略感兴趣，心下自然也是欢喜，只是具体何时，她也不知，旋即开口道：“奴婢可以去打探打探。”

说着就要动身出去了。

“无妨，还是别出去了，总归是会知道的。”桑晚棠将人留住，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外面雨这般大，青黛这个傻丫头倒真是不顾及。

青黛停下脚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美人考虑周全。”

又打发会儿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这雨也一直下到了夜里，出乎意料的是江铎竟来了长春殿。

一身玄色披风下摆沾了不少水渍，正顺着衣料一点点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墨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湿发贴在额前，却丝毫不减他周身的帝王威仪，反倒添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许是桑晚棠实在是没有想到，面上流露出几分惊讶，江铎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阿棠见到孤，怎么这副神情？”

“今天雨势大，臣妾以为陛下不会过来。”桑晚棠回过神来，垂着眼睫解释一句。

江铎取下披风，迈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沉而温柔地落在她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雨后的凉意，却让她心头泛起一阵酥麻。

“这点雨势尚且难抵孤见阿棠心切。”江铎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缱绻的意味。

许是外面寒凉，江铎的指尖也带着几分凉意，让桑晚棠下意识想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