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水落石出

一柱香前。

养心殿内此时已经全然没了昨日一片狼藉的模样，丝毫瞧不出昨日这里见了血。

宸一站在殿中央，神色平静的汇报宫女的事情：“她什么也没招，其余三个扛不住严刑都招了，最后还是属下替她按下了认罪书。”

江铎冷笑一声，语气里含着嘲讽：“培养的心腹倒是一个比一个嘴硬啊。”

宸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的的卷轴，递给了江铎：“这幅丹青已经被桑府的大公子指认过，同桑美人所猜别无二致，是同一个人。”

江铎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沉吟片刻：“可有弄清楚她是如何出宫与桑奕会面的？”

宸一如实回答：“此人在御膳房里做事的，那几日是借着出宫采买为由，混了出去，而桑大公子此番当是着了那宫女的道。”

依照桑奕整日只知玩乐的状态来看，也只能是如此。

毕竟此人骗起来容易，根本不必耗费心血。

“可要属下将消息放出去，撤了圈禁，明示桑府清白？”宸一迟疑着询问。

江铎指尖敲着桌案，一声一声的回响在四周，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动作：“不急，幕后之人心思深沉，想办法与桑家扯上联系怕就是想让孤左右为难，只是他们定然想不到那名宫女会暴露。”

“一旦明示，那宫女便成了弃子，不如再利用一下最后的价值，或许会钓出这幕后之人。”

宸一思索着江铎话中的深意，一瞬明白过来，行礼准备退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鎏金铜兽炉里燃着的松烟香，正随着殿门开合的气流悄然漫溢。

此刻，桑晚棠一路通顺踏进养心殿里，看到江铎正坐在案前，桌上摆满了这两日的公务，当是桑府的事情无疑了。

“不知陛下召臣妾前来所谓何事？”桑晚棠垂下眼眸，依着往日礼数浅浅一拜，目光没有流转在桌案上，只暗自揣测是和桑家有关。

“自是让孤的阿棠放下心来，桑家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江铎搁下手中的玉笔，抬眸看向阶下之人，神色瞧着淡然，唇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句话如石子投进静水，桑晚棠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定，只是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唯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随即微微扬起唇角，声音里添了几分真切的暖意：“多谢陛下。”

“阿棠谢孤做什么？”江铎起身离座，缓步走来，指尖不经意拂过她胸前垂落的一缕青丝，那发丝柔软顺滑，在他指腹间轻轻缠绕，“此案能这么快破，靠的是阿棠自己的聪慧。”

若是没有昨日那一幕，他当真没有这么快能够锁定那名宫女。

“陛下谬赞了，臣妾也不过是突然想到的。”桑晚棠抬起眸，神情自若。

江铎指腹松开那缕青丝，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论桑家的事情了：“阿棠可有用过午膳？”

话题骤然转换，桑晚棠愣了一瞬，才缓过神来，如实回答：“用过了。”

“用过了也无妨。”江铎轻笑。

本以为江铎会就此作罢，谁料下一刻就听江铎接着道：“陪孤再用一次。”

桑晚棠：“……”

鎏金食盒被宫女们一一打开，琥珀色的蜜炙羔羊、莹白的玉露羹、翠绿的碧梗菜依次摆上，还有几道熟悉的甜食，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可桑晚棠腹中本就充盈，面对满桌珍馐，也只象征性地夹了几口素食。

二人几乎是沉默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就连一旁侍候的宫女都大气不敢出。

生怕扰了这里氛围。

许是碗中着实空荡，江铎自是有所察觉，抬起眉眼：“孤记得阿棠先前最喜甜食。”

桑晚棠乍然听到江铎提起从前，有一些不自在的情绪在心里四散，抿了抿唇解释：“后来吃了太多便觉得腻了。”

“腻了？所以……阿棠当初对孤也是这样？”

江铎深邃沉寂的眼眸看着桑晚棠，虽然面上不显，也并不是质问，但声音却明显低了许多，甚至让桑晚棠隐约感觉几分危险。

桑晚棠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筷子，江铎与她一同用膳，果真没有这么简单，刚刚因为桑家之事心中生出的几分暖意又渐渐冷下去。

如今这是……要开始问罪了吗？

从前她一心只想摆脱那桩婚事，自然皆是虚情假意，哪里会想这些？

只是未曾想江铎却认了真，还这般在意。

“臣妾……”桑晚棠想着措辞，却迟迟不知该如何解释。

江铎忽的嗤笑一声，神色恢复如常，反倒是欣赏起了她手无举措的模样：“不过是与阿棠玩笑之言，怎的当了真？”

桑晚棠看着江铎不似作假的神情，一时间倒真有些半信半疑，心绪繁杂的垂下眼眸，浑身依旧紧绷着。

氛围变得有些难以言说，这一场膳食到底是用的差不多了，恰巧此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