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 133 章
听到王氏的惊呼声，刘家人纷纷侧目。
他们没记错的话严序根本没上过几年学嘛，这种事儿也要凑热闹啊？
“严小子你没发烧吧？”王氏扭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
这天还没黑呢，咋就开始做梦了呢？
听了她的话，严序沉默地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王氏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说你白日做梦……”
啊呸，又说错话了。
“额，我是说你这也没上过几年学，突然就参加高考，能靠谱不？”
毕竟一同竞争的都是像知青，读过好些年书的人物，高考哪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严序字都不一定认得全，怎么看都是个半吊子。
这些话王氏没有说全乎，但意思也很明显。
严序明白她的意思，开口解释道：“王婶你不用担心，我有在读书的，成绩也还行。”
如今做试题测试，他的成绩与白昀不相上下，以白昀那惊讶的表情来看，应该还算可以的。
王氏面露狐疑，真的假的啊？
被抱在怀里的昭昭看见王奶奶不信的表情，扶着爹爹的肩膀立起小身板，奶声奶气地替爹爹说话。
“王奶奶，是真的呀。”
“爹爹读书，昭昭也读书喔。”
王氏看了眼昭昭，将信将疑：“真的？”
昭昭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小嗓音奶乎乎地给出肯定的答案。
“真哒！”
“昭昭会写好多字，爹爹夸啊。”
“爹爹更厉害！爹爹的书，昭昭都看不懂。”
爹爹的书，字都是黑黑小小还多多的，昭昭看两眼就想睡觉辣。
见严序没有反驳，王氏心里估摸着私下里严序确实有偷偷读书。
但她依旧觉得不靠谱，去上学的那么多人，有的还学不明白呢，严序自学的能学到什么东西。
王氏：“自学啊，那能行吗？”
“我想试试。”严序知道她不看好，也没把话说太满。
一看严序坚定的模样，王氏也不好过多劝阻，反正让他去试试也没有什么影响，等到时候考不上，自个儿就明白了。
见实在劝不住，王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答应道。
“那成，昭昭就先留在我这儿，反正不上工，我也就在家闲着。”
严序：“谢谢王婶。”
“客气啥，去吧去吧。”
交代清楚后，严序就大步离开。
……
考试报名处。
大家都焦急又激动地排着队领报名表。
高考被废除了十年，最早下乡的那批知青都差不多有三四十岁了，而且这次高考为了体现对人才选拔的多元化和包容性，报名条件很松，农民、知青、工人干部等都可以报名，因此，来报名的人什么样的都有。
严景川神情十分喜悦地看着这张即将改变他命运的薄纸，果断下笔填写。
他抢先所有人一步，一直有在复习，这一次命运终究是眷顾了他。
脑海中浮现那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这一次，电视上报道的成功人士变成了他的脸，而严序只能透过电视剧目睹他侃侃而谈的画面。
严景川难掩心中澎湃，红光满面地拿着报名单递交给工作人员。
“麻烦给我一张报名表。”
一道十分熟悉且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起。
严景川动作一顿，猛然扭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下意识地质问道：“严序？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严序抬头看了人一眼，随意的轻轻一瞥，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在这儿看到严景川，严序没有感到意外，毕竟严景川是严家唯一的高中生。
想到这里严序嘴角轻掀一丝嘲讽。
严家不算富裕，家里的资源就那么多，有人得利就会有人失利，明明都是孙辈，严序却被迫退学，成了供养严景川的其中一员，隔三差五就会被李春花催着上山打猎，跟人换来的钱都被要去给严景川交学费了。
见人不搭理自己，严景川面色不悦，伸手拉住准备离开的严序：“问你话呢？”
读书是严景川唯一胜过严序的地方，也是他骄傲自得的一点，此刻发现严序试图进入读书这个圈子，他犹如被摸了胡须的老虎，顿时被触怒。
严序眉头一皱，甩他的手。
“你不是看见了吗？”
冷冷丢下一句话，严序挤开人群，准备走到外面填资料。
严景川被他甩在身后。
工作人员看着杵在面前的严景川皱眉催促道：“你到底还交不交啊？要交就快点。”
严景川脸色难看，听见工作人员不耐烦的语气，也迁怒上了人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交！”
随着朝着严序离开的方向追去。
工作人员被他这态度搞得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对着离开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啊？真没素质！
......
“严序，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啊？”
一点礼貌都没有！
严景川愤愤不平地指着道。
严序充耳不闻，看着手中的内容填写。
严景川站在一旁看见他握笔写字，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万分惊骇。
他、他居然认字！？
不信邪地凑近又看了一眼，严景川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随后想起来严序确实读过几年书，心中提起的心稍稍一卸，莫名松了口气。
想明白了之后，严景川神情带着傲然，理所当然地劝阻道。
“严序，高考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就参加的。”
“你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就不要丢人现眼了，就听我一句劝，快把报名单撕了，省得待会儿被人瞧见，传回村里。”
严景川絮絮叨叨，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态度让严序把单子给撕了丢掉。
对方的话飘进耳朵，严序眉头都不动一下，完全将人无视了干净。
严景川自顾自说了半天，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注意到旁人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他面色微微一僵，面上掠过一丝恼怒。
见人准备绕开他离开，严景川心下一急，伸手就去抢报名单。
察觉到严景川的动作，严序抬手避开，伸手把人推开，黑沉沉的眼神将人定在原地，面上的平静瞬间破裂，露出锐利的戾气。
严景川被推倒在地，原本愤怒的目光，抬头对上严序冷寂的眼神时，顷刻消褪。
在冷冰冰的目光下，他面色稍稍一僵，后背冷汗瞬间冒出，指尖微颤，一股惧意慢慢爬上心头。
看见两人这拔剑弩张的架势，旁边的人皱眉远离，生怕自己被波及。
正当严景川也以为严序这个莽夫会当街动手时，对方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严序的确讨厌他宛如一只烦人的苍蝇一直围绕着他飞，但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只想赶紧报完名，回去接昭昭。
......
当天下午，去报名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当时村里有几个人看见了两人争执的一幕，严序也报名参加高考这个消息也传了出来。
听闻这一消息，村里人当即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有的人更是出言嘲讽，笑话严序痴心妄想。
他们不敢直接问严序，就跑到严家求证，然后被脸色难看的严老太太给轰出来。
严老太转头回屋，冲着严景川问起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严景川面色不自然，但还是点点头，肯定了外面的流言。
李春花在一旁看着，眼里骨碌一转，不屑地说道：“这不会是眼红景川马上就要变成大学生了吧？”
李春花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为严家培养出了一个高中生，这也是她比妯娌田大娟更得脸的原因。
原先高考被废除时不少人背后看笑话，那会儿李春花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幸亏这老天爷有眼的，让高考恢复了。
闻言，严老太瞬间板起了脸，往地上呸了一声，站在院子里叉着腰，朝着旁边起的土墙狠狠咒骂。
冷不丁的骂声传来，昭昭眨了眨眼睛，被吸去了注意力，仔细一听发现是在骂爹爹后，昭昭不高兴地皱起小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