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玫瑰饮血(5)
市局门口那条街异常的空旷干净,午夜3点静得能听见整座城市的呼吸。
没有小摊贩推着车叫卖,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违章停车,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野猫叫唤,衬得夜色更深沉。
墨不染在一楼招待室等路远寒等得无聊,绕着沿街马路边缘跑了两圈。
他挂着一身薄津津的细汗返回招待室,倚在门口瞥见宋知微跟另一位值夜班的小女警挤在沙发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吃宵夜,边吃边叽叽喳喳地八卦聊天。
宋知微情绪低落,语气透着遗憾:“下个月元旦,杰伦在上海的那场连续三天的跨年演唱会我去不成了。”
“怎么啦?”那小女警嗦着面问,“没抢到票?”
“......嗯。”宋知微眉眼耷拉,哭丧着脸点头,又愤恨地骂,“天杀的黄牛,二手票也太贵了,最便宜380的看台票被炒到了两千多!”
小女警咋舌:“不会吧?翻了五倍!”
“VIP区更离谱,原价1280那个票,某鱼上还有挂两万的!”宋知微咬断一截面条,“是不是疯了,多给杰伦招黑啊!”
“就是,我可以接受两千多去看杰伦,但不能接受两千多还要坐在十里地开外看呀!”小女警附和她,“那还不如看网络上的高清转播视频,省下的钱够吃好几顿大餐了。”
“对啊对啊!”宋知微如遇知音,“再加上来回机票,酒店,请假被扣的工资、全勤,这一趟差不多够我三个月房租了。”
她越说越难过,手里的深夜泡面都不香了。
墨不染听了几句,乌黑的眼珠轻转,落在宋知微身上片刻,屈指敲了敲敞着的房门。
“少爷回来啦?”宋知微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自从上次被拘审的乌龙事件后,整个一支队差不多都清楚了墨不染背景,她甚至不嫌事大的跟着喊少爷。
“要不要给你泡个面?当宵夜吃那简直比大龙虾还要香。”她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马尾根,嘿嘿一笑,“虽然我也没吃过大龙虾。”
“好啊。”墨不染坐在单人椅上淡声,“谢谢。”
宋知微从招待室柜子深处摸出桶红烧牛肉面,然后特别大方地在他们支队私藏的零食柜里拿了火腿和卤蛋。
“别客气呀。”她捧着一堆东西要去茶水间接热水,随口应道,“寒哥要我好好照应你。”
墨不染猫眸微微挑起:“你很听他的?”
“那当然听。”宋知微脚步顿在招待室门口,转头语气坚定道,“我去年毕业实习,刚来刑侦队那会儿什么都不懂,跟着出现场经常被涂队骂。学校没教过的东西,都是寒哥教我和程野的。”
墨不染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页面,思绪却无端想着路远寒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涂兼查案的。
沙发上那小女警还在端着桶唏哩呼噜吃泡面,干饭之余眼神目光像被磁石吸附一样,忍不住偷偷瞄了墨不染好几次。
愣是给自己看脸红了,一口泡面卡进嗓子眼,尴尬地狂咳了一阵。
墨不染完全无动于衷,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感。
小女警生生捱了半天这台强效制冷机,受不了似的迅速收拾东西撤离了。
宋知微两手提着刚接了滚烫热水的泡面桶边缘轻手轻脚回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松开手指捏了捏耳垂,拿正在放着某部美剧的IPAD压住了面碗。
“等个5分钟左右就可以吃啦。”她端起旁边自己之前还没吃完的那桶,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一支队认证,我泡的面巨香!”
“宋警官喜欢周杰伦?”墨不染语调随意,“刚才听你提到想去演唱会。”
“七年JAY迷!死忠粉!非常喜欢!”宋知微吸溜着泡面,一脸真挚骄傲状,“叫我知微就好。”
“我也喜欢。”墨不染唇角翘出几分狡黠,玻璃珠似的猫眸眨了下,面不改色扯谎,“元旦那场我票抢多了,余下两张还没处理,原价转给你怎么样?”
“真的?”宋知微激动地弹起来,满脸欣喜追问,“哪个区的票?”
“......大概是VIP区。”墨不染思索一瞬,问她,“你刚刚说什么价位?”
宋知微声音犹豫:“......1280?”
墨不染轻轻点头:“就这个价格,你要吗?”
“这种票你要原价转给我?”宋知微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惊讶道,“可是这票你只要挂咸鱼上,哪怕翻个两倍都会秒空的啊!谁会跟钱过不去?”
“那跟黄牛有什么区别?”墨不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肃声说,“伤害杰伦的事我做不到。”
“——!!”
宋知微满眼都是看到资深同担的震惊和喜悦,怔愣了十几秒终于缓过神来忙不迭道谢:“那太谢谢你了少爷,我一定请你吃饭!”
她把IPAD掀开,泡好的桶面推到墨不染跟前,想了下又补充:“是吃大餐,不是泡面!”
墨不染轻笑一声,掀开纸盖挑起一叉子送进嘴里,是很香但很廉价的味道。
他特别矫情麻烦难伺候,吃不惯却也没直接吐掉,在宋知微期待的眼神里面不改色咽了下去。
“对了。”墨不染不露声色搁下塑料叉,若无其事问,“路远寒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涂队处理案子的?”
“很早之前吧,最起码三四年了。”宋知微托着腮想了下,“那时候我还没来,也是听他们说的。”
“那他究竟什么为可以自由出入市局?”墨不染始终很疑惑,追问,“单凭和涂队的关系能做到这种程度?”
“......寒哥没跟你提过吗?”宋知微迟疑几秒,还是决定看在同担的面子上告诉他,“他家世代忠良,爷爷、爸爸、哥哥都是牺牲在警察岗位上,三位都被追了烈士。他和热热姐是唯二的家属,局长、副局长特别关照。”
“三代牺牲——”墨不染蓦地一恸,身体骤然紧绷起来,“......是为什么?”
“其实寒哥家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在整个赤云的警察序列里都算的上一个悲壮的传奇......”宋知微唇角弯下,眉间凝出钦佩和遗憾,“世代从警,同一个警号被重启过两次。”
墨不染唇抿成一条线:“......你继续说。”
“寒哥他爷爷牺牲在三十多年前那次特大火情中。”宋知微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有个学生高考考砸了,领成绩那天偷偷装到包里三瓶汽油,把教室点了,还持刀伤人。刑警和火警共同出动的,路爷爷没有火警的防护服,却从教学楼里带出了十几个学生,最终是力竭倒在了火里。”
“他爸爸据说当时已经做到了市局的副局长,指挥一次大规模围剿行动时,不忍心让年轻警察以身涉险,自己背着装了炸弹的背包抱起凶犯跳了山路。”宋知微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