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到时候再说吧。”希贝尔此刻完全变得冷酷了，“我已经把事情告诉阿斯莫德了，至于小镇里的其他炼金术士和冒险者，希望他们不要造成太多的混乱吧。”

希贝尔那句“到时候再说吧”像淬了冰的针，刺破了艾弗里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并非漠不关心，而是选择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务实——在无法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优先解决主要矛盾。

“只能这样了？”艾弗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金色的瞳孔锁住希贝尔，“我们必须有预案。如果能量失控流向森林，还有没有什么后备手段？”

希贝尔似乎有些意外于他的执着和追问，她沉默地看了艾弗里几秒，仿佛在重新评估他。

最终，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档案馆的建筑边缘那些看似装饰性的古老石雕和地面隐约的纹路。

“……有。”她终于承认，语气带着一丝不情愿，“档案馆的防御机制，理论上可以扩展到覆盖一部分广场区域以及部分森林区域，形成一个短暂的能量隔绝屏障。但也最多只能覆盖到森林的一部分。”

她顿了顿，说出了她担心的部分：“虽然可行，但是你们都知道，炼金术士大多都是疯子，几乎不可能让他们全部离开，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待在屏障保护里，就算是阿斯莫德。”

“这三百年来流银镇的发展太快了，从数据上看，来到这里定居的炼金术士甚至是上一场大火之前的四到五倍，虽然炼金装置的覆盖范围不能扩大，但是一小部分人愿意居住在森林附近，即使那里的温度近些年来也有所提高。”

不得不得说，希贝尔对流银镇的状况相当了解，甚至有可能比阿斯莫德这个名义上的“镇长”知道的要多。

“……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

一直偏向于游离于争端之外的费格斯开口附和了一句，他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在研究着卷轴上的符文。

不得不承认，虽然一直没有提过那群人，但是他们却也是个不可忽略的因素，各种方面上。

也许他们少数人可能会带来一些有用的帮助，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不可控的。

希贝尔的担忧像一块沉重的阴云，笼罩在刚刚有所方向的小团体上方。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远处小镇的方向，隐约传来了骚动的人声和几声短促的、类似小型爆炸的闷响。

显然，阿斯莫德的警告并没能完全压制住所有“好奇心”和“求生欲”过剩的家伙。

虽然来这里时遇到了很多麻烦的考验，但是站在档案馆的位置，往广场的方向看去，其实是能够听到和看到一些东西的。

那条小巷其实是个单方面的隔绝阵法。

费格斯终于从卷轴上抬起头，脸上没了之前的兴奋，只剩下忧心忡忡：“我的导师常说，炼金术士就要保持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当然，古老的东西更值得研究。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啊。”

这就是流银镇的炼金术士。

他们对知识的贪婪、对未知的探索欲，早已刻进骨子里，有时甚至超越了对自身安全的考量。

三百年的相对和平与独特的能量环境，养出了这么一群在常人看来近乎偏执的“天才”与“疯子”。

艾弗里眉头紧锁，他能想象那是怎样的混乱场面。

阿斯莫德或许能凭借绝对的力量压制大部分，但只要有少数几个突破了他的防护动了别的心思，就足以制造巨大的麻烦。

“他们……会干扰我们吗？”艾弗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毫无疑问。”希贝尔的回答斩钉截铁，“能量疏导本身就会产生剧烈的波动，对任何有感知的炼金术士来说，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他们会像飞蛾一样扑过来。而且我们刚才尝试去寻找源头，弄出来的动静已经不是可以瞒过去的了。”

“当然了，说我怎么样都好，我可不认为我又做错什么。”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像是一句宣言，所有好的坏的结果，希贝尔都将一并接受。

“但是一些学者和炼金术士其实也没有区别吧。”费格斯冷戳戳地评价了一句。

费格斯的这句话，如同投入池子里的一颗石子，打破了看似平静得水面，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是啊，其实希贝尔和外面的那些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本质上，希贝尔和外面那些正被能量波动激起的“飞蛾”并无根本不同。

对未知的探究欲驱使着他们的行动。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希贝尔站在了信息的高地，家族的研究让她更早窥见了全局，也因此，她可以主动选择她想走的道路。

她也完全不完全掩饰那份深植于心的、对“知识”本身的追求和探究。

希贝尔对费格斯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嘲讽费格斯，又像是在自嘲。

她默认了费格斯的话，但这并不会动摇她。

“至少我来选，会比那群人来选好得多。”希贝尔耸了耸肩，掏出了一张羊皮纸，“这是根据刚才的信息推出来的几个位点。”

她不再理会费格斯和费格斯的态度，指尖在上面几个刚刚用特殊墨水标注出的、散发着微光的位置点了点。

“根据刚才得知的能量脉络图，结合我以前的研究，推算出的三个最有效的位点。”希贝尔语速飞快，“它们呈三角分布，理论上可以形成一个稳定的疏导网络，将核心压力分散导出，而不是集中冲击一点，这样更安全。”

她的专业和高效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刚才关于动机的讨论从未发生。

“虽然我本来很想找出那个魔力核心的，但是目前来看，我们也没有手段可以进入那里。”

艾弗里没有理会她的话，收敛心神，凑近观看。

羊皮纸上的地图精细地描绘了流银镇的地下结构，三个光点分别位于：档案馆、小镇东南边缘靠近森林的位置、以及……阿斯莫德那栋鹤立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