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假如欧洛斯死后变成幽灵7[番外]

码头区的意外，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涟漪逐渐平复，却悄然改变了湖底的景观。

那瞬间的惊恐和能量震荡，对于欧洛斯而言，是一次痛苦的冲击，但随之而来的、几乎将她淹没的强烈关切与保护欲，似乎也在她空白的心灵画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温暖的印记。

恢复的过程比预想的要快。

在阿尔弗雷德精心调节的柔和光线下，在提姆和芭芭拉不间断的监测与能量场稳定措施下，更在家人无声却无处不在的守护中，欧洛斯那黯淡的星辉逐渐恢复了往日的亮度，甚至变得更加凝实、稳定。

惊吓的余波慢慢褪去，而某种新的东西，一种更深的、懵懂的信任，开始悄然滋生。

最明显的变化体现在她对大家的态度上。以前，她更多的是被动地接受他们的靠近和互动，像一个好奇的观察者。而现在，她会开始主动。

当夜巡的人结束夜巡，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蝙蝠洞，正准备去清理装备时，常常会发现一点星辉悄无声息地飘到他们身边，绕着他们转上一小圈，光芒柔和地流淌，仿佛在说“你回来了”。

有时，她甚至会模仿他们摘下面具的动作，或者学着他们舒展肩膀的样子，在空中做出一个笨拙的伸展姿势，那模样让大家的心软成一滩春水，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嘿，小星星，是在欢迎我吗？”提姆会笑着停下脚步，任由她好奇地“打量”自己制服上的破损处，“没事，只是擦伤。今天哥谭还算安静——多亏了你在天上帮我看着，对吧？”他会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而欧洛斯的光芒会愉快地闪烁几下作为回应。

斯蒂芬妮更是收获了“殊荣”。有一次，她盘腿坐在星光小室的地毯上，一边吃着一包薯片，一边对着欧洛斯絮絮叨叨地讲着夜巡里发生的趣事。

说到兴奋处，她手舞足蹈，不小心把一片薯片掉在了地上。正当她弯腰去捡时，却惊讶地看到欧洛斯缓缓飘低，凑近那片薯片，好奇地围着它转，似乎在想这个脆脆的、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斯蒂芬妮那么喜欢。

最后，她甚至尝试着伸出虚幻的手，学着想帮斯蒂芬妮“捡”起来，当然只是徒劳地穿过。

斯蒂芬妮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惊喜的大笑，眼睛都湿润了。“哦，甜心！你想帮我吗？谢谢你！你真是太贴心了！”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想扑过去拥抱那团光，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从那天起，欧洛斯似乎把斯蒂芬妮划入了可以更亲近的范围，有时会主动飘到她身边，听她叽叽喳喳，甚至会对她带来的新首饰或亮闪闪的发卡表现出更持久的兴趣。

达米安的训练场也多了一位固定的“观众”。经过那次事件，欧洛斯似乎明白了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小个子“发光体”其实并无恶意。她会安静地漂浮在训练场边缘的器械上，看着达米安和Titus进行高难度的配合训练，或者看他精准地投掷飞镖。

达米安起初假装没看见，但渐渐地，他的“独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纯粹的自言自语或对Titus的命令，偶尔会夹杂几句生硬的、像是解释的话。

“这个突刺动作的关键在于腰腹发力，而非单纯依靠手臂力量，看清了吗？”

“Titus的这次扑咬时机精准，是因为之前三个假动作铺垫的成功。”

“移动靶的预判需要计算风速和它的摆动规律，并非靠运气。”

他依旧不直接对着欧洛斯说，声音也绷得紧紧的，仿佛只是在巩固自己的知识。

但每一次，当他用眼角余光瞥见那个星辉身影因为他的解释而似乎更专注地“看”着时，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挺直的背脊，都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甚至“允许”欧洛斯在他休息时，飘近观察他擦拭武器，虽然他会板着脸警告：“这只是必要的保养程序，不要干扰我。”

而最微妙，也最让所有人暗中关注的变化，发生在她和布鲁斯之间。

而迪克也回来的更勤快了，虽然布鲁德海文离哥谭有些距离，虽然白天还要做警察的工作，虽然……但这些都抵挡不了家里的大哥对最小的妹妹的爱。

杰森虽然还会嘴硬，但回家的次数也仅次于迪克，他对欧洛斯的情感一直很复杂，从年少的好友到后来的感同身受。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他承认的朋友，当然，现在也是他可爱乖巧的妹妹。

那次事件中，蝙蝠侠如同黑色山峦般骤然出现、将她严实护在身后的画面，似乎深深触动了她某种本能。

她对那个最高大、最黑暗、气息也最复杂沉重的“发光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布鲁斯依旧是她最不敢轻易靠近的存在。但他深夜独自待在蝙蝠洞的时间，成了她悄悄观察的窗口。

她开始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出现。起初距离很远，几乎贴在天花板的阴影里。慢慢地，距离逐渐缩短。

她会漂浮在他巨大的蝙蝠电脑椅后方几米处，歪着头，观察着他被屏幕冷光映照的、紧绷的侧脸，看着他快速滚动数据时紧锁的眉头，看着他处理伤口时抿紧的嘴唇。

布鲁斯能感觉到她。每一次她出现，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对周围环境绝对掌控的直觉就会发出警报——不是危险的警报，而是一种……柔软的干扰。

他的背脊会瞬间变得更加僵硬，敲击键盘的手指会微不可察地停顿半秒，呼吸也会下意识地放轻。

内心的波澜足以掀起海啸：渴望回头，恐惧惊扰，巨大的愧疚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父爱疯狂撕扯着他。

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他继续工作，继续分析，继续扮演那个冰冷高效的蝙蝠侠。他甚至不敢通过屏幕反光去看她，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吓跑这个好不容易靠近一点的小女儿。

他只是沉默地承受着那无声的、带着探究的注视，仿佛那是一种既痛苦又甘之如饴的刑罚。洞内只有机器嗡鸣和他的操作声，以及那一缕安静存在的星辉，一种奇异而紧张的宁静在父子（女）之间弥漫。

这种无声的靠近，成了他们之间一种新的、脆弱的默契。

当然，并非所有尝试都如此紧张而充满暗涌。欧洛斯的模仿天性，有时会带来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插曲。

阿尔弗雷德是主要的“受害者”。

老管家发现，每当他下午在厨房准备茶点，尤其是进行他那套优雅而精确的泡茶仪式时，厨房的灯光就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欧洛斯会飘在一旁，无比专注地“学习”。

阿尔弗雷德用茶匙量取茶叶，她就用虚幻的手模仿舀取的动作；阿尔弗雷德将热水注入茶壶，她就模仿倾倒的姿态；阿尔弗雷德轻轻晃动茶壶使其均匀受热，她也学着摇晃——而每当她努力模仿时，自身能量场似乎就会无意识地干扰到厨房的电路，头顶的灯光便会随之明明灭灭，忽亮忽暗，活像一场拙劣的迪斯科灯光秀。

第一次发生时，阿尔弗雷德还以为电路老化，检查了半天。直到他注意到身边那个学得格外起劲的小小身影和灯光闪烁的节奏完美同步，才恍然大悟。

“……欧洛斯小姐，”老管家放下茶壶，有些无奈又极其慈爱地看向那团仍在努力“晃壶”的光晕，“您的学习热情令我深感欣慰，但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不影响照明系统的方式？”

欧洛斯停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造成了麻烦，周身的星辉歉疚地、柔和地暗淡了一下。但下一次，当阿尔弗雷德开始泡茶时，她依旧会忍不住飘过来，只是努力控制着自己，让灯光只轻微地、调皮地闪烁那么一两下，仿佛在说“我尽力了”。

阿尔弗雷德也只能摇摇头，微笑着继续他的工作，将这份小小的困扰，视作了家庭日常中一份奇特而甜蜜的点缀。

无声的靠近，笨拙的模仿，小心翼翼的观察，哭笑不得的小插曲——这些点点滴滴，汇聚成了危机之后新的日常。

欧洛斯正用她独特的方式，一点点探索、靠近、融入这个复杂而深爱着她的家庭。

信任的纽带在无声中编织得更加牢固，而那横亘在生与死、记忆与遗忘之间的隔阂，似乎也在这些细微的、温暖的瞬间里，被那柔和执着的星辉，悄然蚀刻出越来越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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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的深夜，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另一种战场。

没有枪林弹雨，没有拳脚相加，但屏幕上的数据流、错综复杂的线索网、以及永无止境的哥谭罪案报告，同样能带来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重压。

今夜尤其如此。一个狡猾的连环罪犯利用哥谭老旧的下水道系统作为通道和藏匿点，制造了多起难以追踪的盗窃和破坏事件。

GCPD束手无策，线索到了排水口就断了。布鲁斯已经连续追踪了四十八小时，调取了全市的地下管网图，分析了无数监控碎片，甚至亲自钻了几段最可疑的管道，却依然像在迷宫里打转。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淤泥，一点点淤积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