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一个月后。
沉默着点燃一支烟。再次站到日比谷商圈的最中心，赤井秀一望着那处装修完毕、只差挂上招牌的店面，视野在烟雾的模糊中一刹那恍如隔世。
代言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要成为一个助力、一道声音，用绝对的服从换取信任，直至触及想要的情报核心。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为了培养默契，你必须全程跟我待在一起。]
[放心，我会……好好操练你的。]
推掉大部分任务，只专注于基杜什安排的培训。从此不分昼夜，黏稠的视线如影随形，男人优雅低沉的嗓音可以出现在安全屋的任何一个角落，宛如鬼神的呓语。
有时是公布他的身体数据，有时是动作指导。精确到毫米的口癖和偶尔透露出的奇妙想法也与常人大相径庭，让赤井秀一感觉自己在与一个非人之物接触，而非仅仅隔着对讲的人类。
简直就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一个极致的深……
“古典风格突出，线条流畅，就连水泥标号都是最高档，真是完美的装修。不过比起我的第一方案还差了些国际化……黑麦你怎么不说话？”
扫过长发男人的表情，0.01秒后基杜什大悟：
“我懂了，你是被我们完美的门面震撼到失语了么？既然这么喜欢，那开业剪彩就交给你了，现在我们进去吧。”
祂就说黑麦的审美和自己绝对是统一战线，不然当时讨论装修风格时黑麦怎么没拒绝？
赤井秀一：“…基杜什，我有没有说过，你和我想象中的BOSS都不一样。”
基杜什应了一声：“哦？哪里不一样？”
“很难形容，但你独一无二。”他们脑子都正常。
“谢谢夸奖！”
赤井秀一：“。”
金牌探员无声叹了口气，认命地穿过马路走向店面，决定回去查查自己是否罹患ptsd。
应下这样近似监禁的要求，对赤井秀一来说是一场豪赌。好在基杜什的说法和对方的实际行动相差甚远……至少他很遗憾地没机会牺牲自己的屁股。
所以别看他现在有些恍惚，但实际上，这一个月操练下来，赤井秀一真没遭什么罪，甚至可以说基杜什算是不错的老板(BOSS)。
回答疑问时并无上位者的架子（虽然架子都在其他时候摆了）；会老老实实吸取建议（虽然好的坏的全部笑纳）；不会动不动就把枪塞人嘴里（虽然是因为基杜什压根没出现过)——
总的来说，除了偶尔监视狂一样说出他的身体数据，半夜三更总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基杜什的确堪称和蔼可亲，与他想象中极恶之徒的形象相去甚远。
就是脑回路实在太奇怪了，极度心血来潮——庄稼半夜三更打电话跟你说它明天想结俩芒果那种。
“不是说一会儿要参加采访，那我们现在来店里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看着近在咫尺的店面，基杜什拍照打卡，一边解释：“来取一样东西，顺便逛逛装修成果。我让技术部做了一个很适合你的小物件，以后你工作时用得上。”
把对方与一个月前截然不同的状态记录存档，基杜什将照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数据流泛起一丝近似满意的波动。
看看这表情管理，四分矜持三分稳重两分和善一分懂的都懂，不枉祂投入时间专项培养，黑麦的可塑性和适应性实在值得观测。
没错，在3号基地散会后，基杜什用了足足29天零12小时给黑麦培训。
29天里，一人一机就在安全屋形影不离。基杜什负责给黑麦提供各大财团的资料让对方记下，安排课程一对一教学，而黑麦则负责学会配合基杜什的运算逻辑，偶尔回答一些AI不懂的人类小问题。
嗯，总的来说相处良好。
自我感觉超赞的AI将自己的伟大事迹【调教卧底】记录在档，就见店门‘唰’的一声，向两侧滑开。
警惕刚一升起，就见一个穿着花衬衫、头上绑着‘大哥love’彩带的壮汉冲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壮汉戴着墨镜深吸一口气，用洪亮得有些夸张的嗓音振臂高呼：
“欢迎光临，公主殿下下下下——噫！怎么是你啊黑麦？！”
赤井秀一：“。”
在伏特加惊恐的注视下，赤井秀一默默将烟屁股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回去跟最近焦头烂额的詹姆斯说说吧。
感觉不用卧底了，因为这个组织看起来马上就要完蛋了：）
*
“琴酒呢？”
“呃…BOSS您稍等，大哥他十分钟后就回来了！”
将茶水摆到长发男人面前，听着茶具磕碰传来的脆响，伏特加现在恨不得原地蒸发。
他本来只想趁装修队和技术部撤离之后，独自练习一下迎宾动作，争取别给大哥丢脸，谁知道会撞上BOSS和黑麦啊！
而且……
余光瞥见黑麦那副悠然自得、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接过茶水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谨小慎微，伏特加更是心头一梗。
一个月不见，黑麦怎么好像已经成了他们高攀不起的样子了？不，不可能！BOSS最器重的明明是大哥！
左右脑互搏着告辞离开，伏特加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去关上门，还顺手拎走了门口的垃圾。
基杜什对此深感欣慰：“看来琴酒保安大队的培训成果也不错，就是不清楚波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小时后的采访现场不就能见到了？”提及这一点，想起之前没问完的答案，长发狙击手语调轻佻：
“那个‘小物件’，我有幸提前知道是什么吗？”
听上去并非机密，想来以基杜什对他的容忍度，应该会告诉他才是。
如他所想，基杜什没有犹豫：“哦，是我让技术部研发的骨传导耳机，只有米粒那么大。”
祂找了个合适的形容，一边看向男人那头长发，“很适合藏在头发下，并且不会被探测器检测到，算是你这些天培训表现良好的奖励。”
“奖励？”听到最后一个字，男人倏而笑开，“但我记得，您似乎还差我一份礼物？”
“明天可就是我们认识满一个月的纪念日了，BOSS。”
他刻意放慢语速，话里话外诸多暧昧。
在安全屋相处的这一个月，基杜什算是真正做到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个中神秘让FBI的好奇心酝酿到了顶点。
手机另一头的男人难得没有转移话题：“你就这么想看我的脸？”
赤井秀一点头，“是。”
对待基杜什，他的欲望向来直白而坦荡。
听到这儿，数据海里，黑发青年的嘴角单侧上扬12个像素点。
祂就算到黑麦会这么问。幸好在祂的督促下，技术部的大家已经意识到了人类是有极限的，在刻苦钻研中终于将自己升级，成功进化掉了睡眠，在今天凌晨4点32分12秒研制出了智能镜。
也就是说，组织马上就可以批量生产智能镜，让镜子进入牛郎店的每个角落，而第一面智能镜将在今晚顺利安装到安全屋。
——祂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