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观察病情的都市传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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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枋隼飞问起这两个月去了什么地方,佐久间弥津回答说,是欧洲。
手术前后的所有步骤,都是在英国完成的。
包括水落连夜派人接走他,像打包行李一样把他带回了英国。那里是他受伤后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苏枋终究是没经验的未成年人。在飞机上,外国面孔的青年谨慎又专业地为他的伤口重新止血和消毒。
“这一次见面离上一次很近,佐久间先生。”
“安静干你的事,恩佐。”
水落望音对下属插话的行为表示不满。
“好的,水落先生。”
从佐久间弥津的突然辞职开始,水落望音把这几年来每一件让自己不高兴的事,都在友人耳边冷着脸反复提及。
一个人住在外地,不做手术,不吃药,还天天喝酒?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以及,怎么突发奇想开书店,明明这是最麻烦的消磨时间的方法。想玩电脑游戏为何不在家配一台电脑,偏要开一家店。
最重要的,是不和无知的家伙保持距离,简直就是害人害己。
为了保住一个小鬼的性命,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就庆幸本部没有追究到底吧。”
不然现在尸体都凉了。再强悍的能力者,遇到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犯罪组织,是毫无生还余地的。
他忍不住对着好友冷嘲热讽,“你是怎么想的,天天找死的小鬼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东西。你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必须要下次断胳膊断腿才会改吗?”
水落望音能对友人说出的最恶毒的话,莫过于诅咒他再次因为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而遭遇不测,自毁前途。
也不能这么说,佐久间弥津心想。
这是一场意外,没人能否认。他们对本部会作出的反应心知肚明,经常遭遇暗杀的现首领不会容许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哪怕只是一个苗头。苏枋是无辜的,让他眼睁睁看着苏枋因为一个意外丧失性命,他很难做到。
如果本部要追究到底……他会先想尽办法送苏枋离开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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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首领直属的突击部队,在这几年,由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领导。
就是这样一个在黑手党人眼里看起来“年少有为”的人,被指派去别的城市执行任务,而且任务失败了——一些流传出的小道消息是这样的。
“真的是这样?”
金发碧眼的俊美青年摘掉耳机,诧异地望向身边举着台球杆挥舞的友人。
那个中岛敦,是连能力都控制不好的“新兴”武斗派。道理类似“傻子克高手”,面对时不时就会能力失控的人,谁都会心里发怵的。
他的意思是,中岛敦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需要用物理方式限制自身能力的武斗派。
信天翁嚷嚷着,“当然!我可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人,亲眼所见。不然你以为今天的包场费谁出的?这是钢琴家给我的加班费!”
他冒着生命危险才带回来的消息,怎么可能有假。
“但你的任务也失败了吧。”另一人说道。
“哪里失败了?”信天翁坐回沙发上,反问道,“该带的话带到了,也没有被追责,更没有受伤。”
抽烟的青年把燃烧到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要求你提前把话转告给佐久间弥津,你却在他们交手之后才现身。”
“判断失误而已,如果你们见到当时的场景,也会像我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提起作为旁观者见到的场面,信天翁讲述得越发起劲。
简直像闪电化作的蛇蝎毒虫遍地游走,让人毛骨悚然。鬼知道那些活物一样的电流钻进人体里会出什么事,也许,他是说也许,会让人的脑子和心脏瞬间爆开,丑陋又凄惨地死掉。
重要的是,他甚至没看清佐久间弥津有明显的攻击意图——就像短跑运动员的起跑动作一样的那种准备。
而是毫无征兆的,昏黄傍晚的桥头平地在一瞬间变成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人造雷击场,谁的第一反应不是先看情况要不要跑?
他和佐久间弥津不熟,佐久间弥津可能根本不记得他,万一被那家伙当成敌人一并干掉,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中岛敦趴在地上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已经把中岛敦成功干掉了。”
“不会干掉的。”公关官说,“那个人不是前成员吗?干掉中岛敦会让叛徒的罪名板上钉钉。”
但“佐久间弥津”,他对这个名字真没印象。
“你们谁来评价一下他,让我心里有个底。”万一他们未来会是同事呢。
信天翁摇头,“我对他一知半解。但那是个狠角色,伤成那样都能忍。”
置身事外的冷血更是无法回答。他今天没加班,恰好听说接下来半年的台球店费用都有人“愿意”出,就来光顾。
“好!很好!那就由我来——”
左手撑着脸颊,公关官偏头看向进门来的外科医生,“你了解他?”
刚结束手术,从医疗部门下班的人赶时间赴与友人的约。听到这话,医生摆手否认,谦虚了一下,说,“了解谈不上,只不过他差点成为我的病人。”
佐久间弥津是个在火场里吸了太多成分复杂又高温的烟雾所以坏了嗓子的幸运儿。
说他是幸运儿,是因为他可以通过做手术勉强恢复一部分发声功能。
但在做手术之前,只能当哑巴。
“他在欧洲部门留下了不少于三起堪称‘诡异’的事迹。其中一件是和现在的代负责人合作完成的,并且二人几乎毫发无损。”
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听得专心,可听了一阵,却惊讶地发现这几桩完美诠释何为以暴制暴的任务他居然有所耳闻。
当外科医生讲到英国部门遇到的自杀式袭击事件时,他隐隐约约间想起一个不知何时存在于他脑海中的称呼。
“执伞人”?原来是他。
佐久间弥津这个名字实在没有另一个称号流传得广和好记。
佐久间弥津就是执伞人,那就熟悉多了。
“据说他当年回国后不久就辞职了,有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执伞人叛逃被杀的传闻,曾经在此人刚消失的那段日子里甚嚣尘上。不过仅限于国内本部。欧洲那边对此人是何种态度,他不清楚,或许截然相反。
“他的伤势怎么样?”外科医生问到自己的专业领域。
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在一杆清台失败后懊恼地回到沙发边上,心不在焉地回答,“死是不了的,还有力气左手开枪威胁我。但右胳膊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