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九尾妖狐

越非一惊，慌忙躲避时不小心扭了下脚，脑袋碰的声撞在墙壁上。

别说，还挺响。

寒砚忍着笑，目光带着冷意。

林义收起手上的卷轴法器，像看死人一样看向越非。

“越师兄，废话说够了吗？女子娇气？等你什么时候能够从无双手下撑住十招不腿软再来说这种屁话。”

“林义！”越师兄疼得直抽，又羞又恼，脸涨成猪肝色，“你搞偷袭还有理了？原来你们儒修口中的礼义廉耻也不过如此，一群卑鄙小人！”

林义收起卷轴的动作一顿，抬起下巴，颇为轻蔑地道：“同君子才讲礼义廉耻，你觉得你是吗？你若不服，待苍穹塔事毕，你我光明正大打上一场。”

说完，她将画卷重新别回腰间，对常笑有些歉意地道：“整个流程我已牢记于心，常师兄大可放心。”

常笑点头，“切记以自身安危为重。”

林义点头，带着师弟师妹们率先往上一层而去。

常笑表面上对三大宗门的人一视同仁，但由于剑宗和道宗交好，难免心中多偏袒道宗弟子一些，尤其还是在越非本身就不占理的情况下。

不过他作为同辈，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难听。

常笑过去扶着越非，严肃道：“越师兄这话确实说得过了，而且寒师妹对清心诀掌握熟练，在净化魔气上比我等更为得心应手，越师兄还是莫要以性别和境界来轻易评判一个人。”

越非自知言语有失在先，但要他承认自己有错，这跟打他和浮生仙宗的脸有什么区别？

但他现在还在剑宗的地盘上，即便是他作为浮生仙宗太上长老的爷爷也鞭长莫及，只好满心怨恨地先低下头颅：“是我言辞无状，各位道友莫生气莫生气……”

寒砚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越师兄的话，她视线一直在林义这个儒修弟子身上，颇觉有趣。

风无双和林义是好友的事她是知道的，但她鲜少将目光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林义，或者说修真界大部分的儒修都是和她上一世的儒生完全不同。

他们虽然同样怀着不切实际的、关于世界大同的理想，但也清楚地知道在这种世道只有自身实力过硬才会有话语权，某种程度上和奉行物理超度的禅宗有些相似，个别儒修甚至还格外的暴脾气。

这可比她原本世界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儒生有趣多了。

*

苍穹塔的每一层都少说关押着上百的妖物，有的体积尤其庞大，有的缩在角落中毫不起眼。

二三十号人被裴涣分成两支队伍各自负责一层，处理好了再继续往上，如有突发状况的话再视情况调整。

寒砚混在一堆金丹当中，表情格外淡然。

虽说裴涣并不怀疑寒砚的脑子和实力，但他还是尽量待在她不远处，好随时关注她的情况。

上次，她一身血被仙君从塔里抱出来的情形实在令他记忆深刻，尽管得知她只是灵力耗尽，但他仍旧因此彻夜难眠，整日整夜守在她院子外，等她醒来，确认她无事。

寒砚的清心诀其实修得并不好，也就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才勉强记得那些拗口晦涩的句子。

嘴上随意念了几句，手上动作极快地将妖兽体内的魔气抽出来。

被粗暴对待的元婴妖兽身体一阵抽搐，气息都变弱了几分，眼瞧着就要醒过来，又被寒砚一巴掌拍晕过去。

寒砚有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控制在和其他弟子差不多的时间走出隔间。

裴涣也刚好处理掉一只妖体内的魔气，走到她面前，“如何？没什么问题吧？”

寒砚摇头，“我可以应付，你不用跟着我。”

她走到拐角处，差点被个冒冒失失的弟子撞到。

“师姐是你？！”

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寒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了手臂，眉头一皱，止住了将人甩出去的冲动。

寒砚推开她贴过来的脑袋，很不适应。

“闻师妹？”

闻秋放开她，低下头嘟囔：“师姐你上次走得那样快，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呢。”

她当时被一个人留在那里后，又独自撑了一段时间，没多久长老们就从塔里出来了，好像还有仙君？不过被一堆人围在中间，她只是个连记忆都没有的小弟子，也不敢凑过去，故而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

仙君哎，虽然对方并没有真的飞升，还是个修士，但肯定是最接近神仙的人物了，那么对方是不是可以送她回家呢？

闻秋穿过来的这些天也没闲着，明里暗里各种打听和忽悠终于把现在的情况给搞清楚了，剑宗的人确实如外界传言般沉迷练剑，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而原身的父亲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来管她。

她一边忍着被发现的恐惧，一边祈祷能快些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闻秋一侧眼，就看见寒砚身边的裴涣，有点害怕：“裴师兄也在啊。”

裴涣，无妄剑宗掌门二弟子，天赋好修为高，但据说脾气不太好。

她并不想和这类人打交道。

果不其然，对方闻言，脸一下子就黑了，语气不太好：“谁让你上来的？”

以前就总有些弟子不知天高地厚，看到别人修为境界都不如自己，就觉得对方都可以自己凭什么不行，最后自己平白落个一身伤。

“啊？小师兄不要误会！我之前学过一点御兽之术，境界差些也无妨，下面都忙得差不多了，我才求着师姐让我上来帮帮忙的。”

主要是她还想趁着这个时候和大家打好关系套点有用的信息，在这里遇见之前帮过她的师姐纯属意外之喜。

裴涣头疼不已，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不过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闻秋却是在想裴涣身为掌门弟子，而掌门是目前宗门内为数不多可以直接接触到仙君的，他会不会……

她鼓起勇气，忐忑问道：“小师兄我能问你点事吗？”

“边走边说吧。”

空间太大，下一隔间距离有些远，三人并肩走着。

“小师兄，咱们仙君是不是回宗门了？”

裴涣点头。

不过“咱们仙君”又是什么鬼？

闻秋双手不断搅动着自己的衣袖，紧张到额头都开始冒汗，那位可是修真界第一人啊，她随便打听对方的消息真的不会出事吧。

纠结了两秒，还是回家的愿望战胜了一切，她一口气说出在心里反复修改掂量的话。

“那我可以去拜访一下仙君吗？我自幼对仙君很是仰慕，而且近来遇上了点问题，恐怕只有仙君能为我解惑。”

裴涣脚下一顿，本能看向寒砚，却见她面色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清润明亮的杏眼在昏暗的塔中显得有些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