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第四殿—“千心迷宫”

忘川女妖手轻轻一挥，几人面前便出现了星芒阵，他们一一步入其中，之后便随着金光缓缓升起去往下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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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色星芒缓缓消散，白芷庾几人睁开眼睛，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无比宽大的书房，四周是高耸的书架，里面摆放的全都是书籍帛简，那书架向上无限伸展，直入云端。

书房中央坐着一只戴着厚重眼镜的灵猿，正在不停地翻看书简，时不时发出了然会意的叹息声。

“这位尊者，您好，不知该如何称呼您？”白芷庾上前问候。

“哎呀，叫我百窍就行了，我看书呢，别来烦我！”百窍灵猿手一摆，有些不耐烦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吱声。

“呃……那个……”白芷庾顿了顿，尝试着询问。

“想说什么就快点！别耽误老子时间！”百窍灵猿用手拂了拂自己的厚镜片，目光始终停留在书页上。

“我们是来参加考核的修士，不知此处需要我们做些什么。”白芷庾拱手道。

百窍灵猿终于抬起了头，上下打量面前几人，随后放下手中的书，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原来是来考核的，不对，你们已经过了前三关了？那那那嬉皮笑脸的玉狮、嗜血如命的战争犯子和臭不要脸的女妖就这么放你们过了？”百窍灵猿一脸不可置信道。

“你这臭猴子，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要考核什么就快点！”盘魈受不了它没完没了的废话，忍不住双手支着桌子，冲它瞪眼道。

百窍灵猿身子往后坐直，用手扶了扶眼镜，淡淡道：“啧啧啧，一点耐心都没有，是做不成大事的！亏你还是修罗族下一代的统治者，就这么沉不住气？”

盘魈一时愕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百窍灵猿轻轻笑了下，缓缓起身，手一挥，面前的书房顿时消失，变成了一片无垠星空。

白芷庾几人一时错愕，慌乱间低头，发现脚下全是镜面，里面映照出的正是此刻心中所想。

再抬头看向百窍灵猿时，发现它忽然幻化出数千分身，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在几人心底深处响起。

“欢迎，迷途的旅者们，这里不是困身迷宫，而是炼心之境。你们需要各自回答出我的问题，若本心澄明，则前路自现；若心存迷惘，则永困心象。你们可是知晓了吗？”

“秉百窍尊者，我们已知晓，请开始吧！”白芷庾上前轻轻行礼道。

“好吧，那就从那里的小蜃妖开始吧！”百窍灵猿的声音响起。

流霰只觉心底一颤，哆嗦道：“是，尊者请问吧！”

空间内一时寂静无声，几人均是屏息凝神，等待百窍灵猿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蜃妖，你的幻术能幻化出极致完美的幸福，影响人们的情绪，创造最美好的幻境。可若现实中只有痛苦，你会不会希望人们能永远留在幻境里？与其苦苦寻求真实，痛苦一生，倒不如自己创造的完美更加珍贵？”

流霰一向怯懦，而此时思忖片刻，却挺直了身躯，上前道：“幻境或许是美好的，可以缓解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可是它再美，也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但现实中，有真实的你们，虽然彼此会受伤、痛苦，可是那些真情是有温度的，是真实存在的。纵使为了守护重要的大家而构造幻境，但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是任何幻境都无法创造出来的。真实的珍贵，就在于它并不完美，但它是可以与我们彼此共鸣的真实情感。”

话音刚落，流霰的周身被一团白光所包围，脚下的镜片亦渐渐碎裂、消失。

“没想到，一个创造幻境的蜃妖竟然能从一个沉溺虚幻的逃避者，觉醒为一个愿意拥抱真实、并用这种能力来守护同伴的有担当者。你的幻术基于真实，服务于真实，很好，很好……”

流霰闻言，微微翘起唇，看样子他的答案还算令百窍灵猿满意，顺利过关了。

同时，他亦在此时感到，体内升起一股澎湃的力量，将他的幻术提升，威力增强数倍。

“多谢百窍尊者！”流霰连忙行礼。

“好了，那么下一位，小凤鸾，就你吧！”百窍灵猿的声音再次转向情绵依。

“是！”情绵依心中忐忑，不由有些紧张。

“小凤鸾，你明明深知心中爱慕之人已经心有所属，却选择继续陪伴在他们身边，一个人默默付出，这样不过是在为他人的爱情添砖加瓦，默默奉献。你是否在享受这种自我牺牲的悲壮？你的爱，究竟是奉献，还是不甘？”

百窍灵猿的提问直击情绵依心灵，问得她一时愣怔当场，无言以对。

是啊，一直以来，她选择默默跟随，觉得只要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就好了，哪怕偶尔有机会得到些许关注，可以有一些相处的机会，她都觉得值得。

把自己的付出想成一种高尚的奉献，是对姐姐和灼熵哥哥照顾自己的报恩，却被百窍灵猿称作是一种自我满足，无异于对她尊严的彻底撕裂。

情绵依脸色苍白，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思索这个问题，渐渐地，她开始直面自己的真实情感，心情亦得以平静，眼神逐渐变得清亮。

“是，我不甘过，悲伤过，痛苦过。但是我跟随姐姐来此，不是因为想得到他，跟他长相厮守，而是因为他幸福，就是我的心愿。这一路走来，我看见姐姐她不顾一切地去救他，他们的羁绊如此深刻，我终于明白，这才是能让他幸福的爱，如果我真的爱他，就应该如同我的真名——‘凤鸾和鸣’一般，祝愿他得偿所愿，而非成为他的心障。”

“哈哈哈，或许这便是上天对你这凤鸾鸟的考验吧，如果你真能从渴望占有的私慕，升华为愿你安好的纯粹祝福，那你便算是过关了！”

言罢，情绵依脚下镜面碎裂，周身被白光笼罩，这一刻，她放下了沉重的执念，道心通透，感觉体内神力变得更加轻盈强大，实现了真正的情感超脱。

“那么，下一位，修罗族少君，久等了。”百窍灵猿的声音自盘魈心底升起。

盘魈静静驻立，望向无边的虚幻，弯唇一笑，“少啰嗦，问吧！”

“少君，我们来谈谈‘爱’与‘占有和力量’这个话题吧！你说你爱她，可是你的方式与征服领地有何不同？若是她永远不选择你，你是选择继续默默守护，还是因爱生恨，夺走她的幸福？你的爱，究竟是滋养，还是毁灭?”

盘魈紧皱眉头，感受到来自百窍灵猿的逼迫与警醒，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情感中的粗暴占有欲，以及其中潜藏的危险性。

他从未想过伤害白芷庾，也对灼熵敬畏有加，但是潜藏在心底的占有欲与征服欲时刻灼烧着他的心灵。然而，当他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