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妖的诅咒
石室里果真有一对等身雕像，刻石像的人手艺绝伦，神情和衣服的纹路都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几人面前。男子风度翩然，女子秀丽端庄，男子牵住女子的手，两人彼此对望着，掌心交汇处，一片鳞片被安置在那里，在几人踏进石室的一瞬，鳞片悬浮于半空，暖橙色的流光萦绕在鳞片周侧。
“这就是庇佑我们一族的那片龙鳞。”顾雨生的视线似有似无在木祈身上停留，又望向雕像，“成为祭司后我每年都来这里，这还是它第一次有这种反应。”
漆晓装作听不懂顾雨生话里的言外之意，切入正题：“说说你们的诅咒吧。”
“好。”顾雨生缓缓道，“这位女像是我的先祖，叫顾瑾月，在族谱的记录里，她是一名很厉害的捉妖师。”
“这位男像……却是一只猫妖。”
漆晓看着雕像上那两双深情缱绻的眼神：“他们相爱了。”
顾雨生叹了口气：“嗯，故事很老套，和很多故事一样，人和妖相爱没有什么好结局。”
“先祖在族内受人爱戴地位很高，族里分为两派，一派认为相爱是妖的阴谋，担心先祖安危，另一派认为妖是好妖，但人和妖不应结合，总之没人认同先祖的感情。”
“嘁，老土。”白寻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一顾。
顾雨生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先祖的感情我不予评价，但我个人的确不赞同人和妖在一起，毕竟，人妖殊途。”
漆晓的心被顾雨生的话刺中，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同为人类的顾雨生也有这种想法。
“虽说人妖殊途，但先人的做法我实在不能苟同。他们怕先祖受到伤害，竟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关了起来，设陷阱重伤这只猫妖，可怜的先祖被关在法器里，燃烬灵力冲破法器，在族人手里救下她的爱人，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身体大受亏损，救下猫妖后就殒了命。”
“妖心生恨意，以他的妖丹为祭，诅咒我们一族寿命不能超过二十五，因为先祖就是在二十五的年纪殒命。”
“妖还能诅咒？”这个故事木祈一点也不喜欢，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妖还能下咒这件事。
“书里写着，只有拥有妖丹的高阶妖物才能下诅咒，没有任何资料提到过以妖丹为祭的诅咒该怎么破，毕竟很少有妖这么做，有妖丹在人间尘世于他们不过是过眼云烟，妖完全不必以妖丹为代价，这是两败俱伤的做法。”
“先祖死后，那只猫妖带走了她的遗体，大概过了几十年，族人拼死带回一片龙鳞，开始选出祭司供奉。”
“第三代祭司是个女孩，她深知这件事是族人做的不对，费尽心力找到那只妖的线索，可惜那只猫妖已经不在人世，他塑了两尊像藏起来。”顾雨生摩挲着石台上的纹路，“也就是这个洞窟，三代祭司将族人迁至这里，从此我们一族在这里定居下来。”
“诅咒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发出委托，也是希望有缘人能帮助我把诅咒解掉。”
漆晓听完顾雨生的讲述，这个故事很简单，难就难在没人知道诅咒该怎么解，可惜……她也不知道。
“对不起，我也不清楚怎么解。”漆晓心感遗憾，这份委托本就是抱着找妖丹线索目的才接的，这类型的委托她实在不擅长。
漆晓的反应在顾雨生意料之中，他宽慰道：“没关系，上千年都没能解开，这没什么的，不过真的很感激你愿意接委托。”
“因为，认识你很开心。”
漆晓敞亮一笑：“交个朋友。”
“走吧，我再想想办法，不行也没关系。”顾雨生笑着耸耸肩，“反正也不能更糟糕了。”
“我也帮你留意。”漆晓想江烈说不定清楚这种事怎么处理，回了云栖城问问他吧。
回去的路上，顾雨生和漆晓聊着天，他们聊到那座工厂后来的故事，难得漆晓生出兴趣，木祈不忍心打断，跟在后面默默听着。
木祈听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委托快点结束早早回家，让漆晓离这姓顾的远点。他百分百肯定顾雨生就是故意找这个话题，好在没聊太多顾雨生的电话响起来，听起来是工作上的事，他接过电话后和白寻交接起工作。
趁这个间隙接工作电话，木祈一把拉过漆晓，他撅着嘴，坏心情全写在脸上：“漆晓你和他聊的好开心。”
漆晓能理解木祈此刻的心情，大概和看到白寻跟他有来有回一样，可那又怎样，他们有什么立场干涉彼此的社交？她正色道：“木祈，你不能干涉我交朋友。”
“可姓顾的一点也不像想跟你交朋友的样子。”
“那也是我的事。”
木祈神色一怔，喃喃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明明花雾山的漆晓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白寻吗？
“漆晓，我真的只喜欢你，我保证不再理白寻，离她远远的。”木祈急于自证，话里带着分急促。
“不用。”漆晓看向天际，蔚蓝的苍穹里藏着一个她怎么也看不到的世界，她轻轻咬唇，“不说这个了，洞窟里那片龙鳞是你的吧？”
“嗯，是我的护心鳞。”
“护心鳞？听起来很重要。”
“应该是吧，一只龙只有一片，当年要不是母后的护心鳞护住了我的魂魄，我应该早就灰飞烟灭了。”
“这么珍贵。”漆晓凝神思索着，片刻后她认真问道，“那你想不想拿回来？”
漆晓的话令木祈眼睛一亮，仿佛头上长出一对瞬间竖起来的耳朵，坏心情被她的问话冲得干干净净，他满足地摇头：“不用，肉身重塑后我长出了一片新的。”
“好。”顾雨生人不坏，更何况他也没伤害过木祈，要拿走延续顾他们性命的鳞片漆晓也有些于心不忍，“能感应到这里有你的妖丹吗？”
“没有，漆晓，妖丹能不能找到真的没关系，真的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为我找。”
“有关系。”漆晓坚定道，木祈不止一次说过想回家，谁不想好好活着呢，怎么会没关系。
两人有一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