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第 203 章

军刀的刀尖几乎要抵到陈医生的喉咙。

陈医生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凶器，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制造恐慌？……呵呵，现在整个军营都被隔离，这才是最大的恐慌吧？至于我的同伙……”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提高音量，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松本的心上：“我的同伙，就是‘科学’！是‘医学常识’！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医生都会秉持的‘职业道德’！你们无视它，压制它，现在灾难发生了，却想找一个遵循它的人来顶罪？松本队长，你拷打的不是我，是科学本身！你隐瞒疫情，迫害医生，是在把你自己和你的士兵往死路上推！”

这番话，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精准地刺入了松本最脆弱的神经。它赤裸裸地揭穿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旦事态无法收拾，上级追责，他才是那个首当其冲的罪人！

“闭嘴！你这#那猪！你在教训我？”羞辱与恐慌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松本狂嚎着，扬起沉重的刀鞘，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医生的头部猛掴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

陈医生头猛地一偏，额角绽开一道新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糊住了他半边视线。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几乎从凳子上栽倒，但最终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撑住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只好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死死地盯着状若疯魔的松本。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除了使用暴力，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解决不了。

在沉闷的地窖里，只剩下松本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陈医生鲜血滴落在泥土地面上的“嗒…嗒…”轻响。

这场秘密的、见不得光的审讯，非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口供”，反而将他逼到了更疯狂的边缘，也让他面对着一个他无法用暴力征服的人，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他就是拿他没办法。对方那份该死的冷静和硬骨头，纹丝不动。

医馆里，林卓坐在案前，对着笔记本上蜂窝煤的计划草图出神，笔尖在“产能”和“工人”两个词上反复圈点，却找不到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庆渔的声音，通知她有人找。

心，没来由地一跳。她放下笔，神色不自觉地凝重起来，快步走向大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那个在教会医院外摆摊的小贩。

“林姑娘，”小贩脸上堆着略带讨好的笑意，手里提着一个翠皮西瓜，自然而然地递过来，像是在走街串巷地推销。

然而在靠近的瞬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收敛：“胡掌柜让我务必亲自告诉你，情况有变，非常严重。”

林卓的心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地接过西瓜。

小贩借着递瓜的动作，目光警惕地扫过巷口，语速快而清晰：“陈医生失踪了，确定是日本人下的手。掌柜的判断，医院乃至所有与陈医生有过公开接触的人，都可能被列入调查名单。你之前也在教会医院工作，目标明显。”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林卓，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一字一句地传达：“因此，掌柜的命令你，必须延长休假，绝对禁止返回医院或宿舍区域。这是死命令，没有回转余地。请你理解，这不是商量，是为了你的安全，更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

“死命令”“绝对禁止”“没有回转余地”……

这些一个个字眼像锤子一样砸在林卓心上。

她瞬间明白了，陈医生的失踪绝非偶然，而她自己，也已被卷入了风暴的边缘。

之前于嫂让她休息，还带着关怀和商量的口吻，而胡掌柜通过小贩传递的，是组织在危急时刻下达的，必须无条件执行的纪律。

这两条消息，都是不让她去医院。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问问陈医生到底怎么样了，想知道更多细节，哪怕一点点。

但看着小贩那紧绷的面孔，她把要说的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