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生死时速

“……哎？我怎么觉得一路下来都这么顺呢？之前这个路口，我明明记得会有个很难缠的家伙在这里拦路的呀……”

在两对战斗人偶的护送下，再次出发的汐慕等人在连下了两个楼层后，一直保持警惕的茉璃娜突然回过味来，有些疑惑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她说得没错，只是发现的有点晚了。

早在先前回来的时候，汐慕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应该是瑞夏做了些什么吧。

作为最先被他们攻略下来的据点，为了降低出行的风险，他可能重点扫荡过这些高危区域，花了些时间将那些反复在那里出现的怪物不断击杀，直到他们不再出现为止。

其实他的能力应该远不止此。

将一些不难对付的混沌魔法师熟练地击杀后，汐慕打量着这些逐渐消散的漏网之鱼，心道若瑞夏手头财资充足，恐怕此时的宿舍区，早就完全成为他们的天下了。

都说机工术是一门非常昂贵的技术……如今，汐慕也算是从各方面切实地体会到了。

建立监控网，查看文献资料，分析物资品质，为她打造定位发饰，还要抽空为她们清理一些高危区域……

瑞夏虽然一个人呆在据点，活也真的一点没少干。

临行之前，他将自己拉到一边，又悄悄递过来一张传音卷轴。

“这是一套双向传音的卷轴，另一张在我这里……若遇到需要救援的困境，一定要及时叫我。哎，希望你们不要走得超出传音的范围……”

少年苦恼叹气，每次送走队友，总是满脸的不放心。

汐慕疑惑，不是已经有能定位的发冠了吗？

“那也只是能定位呀。”瑞夏气鼓鼓地反驳，“若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们又长时间地停留不动，我要怎么判断你们是遇险被困还是单纯休整呢？”

其实论妥帖的话，最好每个人都能发一张，但一来他出门时没带那么多，二来茉璃娜和索伦斯在反应敏捷上都不算出众，真到了不得不求救的时候，还是由汐慕来判断更为合适。

“探索进度稍微慢一点也没关系的……我们是一个完整的队伍，也一定要完整地一起离开，好吗？”

汐慕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她明白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所以有时也需要通力合作的道理，但在她以往的任务中，同去很常见，同归却从未被刻意强调过。

对家族而言，只要作为祭品的她能顺利收割生命，累积罪业，带着亡者的嘶鸣平安归来就行了——那些与她同行，为她撕开前路的其他人，则根本不用在意。

他们是家族培养的死士，是铺就她走向祭台的石阶，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耗材。

以前的汐慕只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可直到现在汐慕才终于意识到，那一张张藏在面罩后的脸，是不是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们也会像瑞夏那样，在说起自己喜爱的事物时滔滔不绝吗？

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会像茉璃娜那样咧开嘴开心地大笑吗？

他们那一声声谦卑的“大小姐”，又究竟是真心还是嘲讽？

曾经从没有思考过的疑问纷乱心绪，可望着瑞夏那双期盼的眼眸，她还是本能地做出了应承。

“……好。会回来的，一起回来。”

不知不觉间已行至底楼大厅，微开的大门外，夜色迷离，朦胧不清。

“宿舍的大门原来一直没关吗？”

面对茉璃娜的疑问，汐慕也只能摇头以作回应。

他们来时是从生活物资区直接进的宿舍楼，之后又直接通过空中廊桥去了教学楼——这扇宿舍区域的正面大门，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走。

也许是瑞夏在清理怪物时顺便帮他们打开的吧？

汐慕没有多想，率先来到了大门边，从门缝中小心地探出一点头，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坦白讲，如果学院内如果没有怪物四处徘徊的话，这月色下的中庭花园还真是好景色。

虽然空中没有明月高悬，但在那些围绕整座学院，如同极光般的魔法波纹的照射下，布局精巧的中世纪庭院像被披上了一层柔光的轻纱，花影摇曳，绿植微醺，喷泉与铁艺座椅半光半影，勾勒出一副相当迷人的月下美景。

但汐慕完全没有这种艺术细胞，她更在意花影之后是不是隐藏埋伏，瑞夏在约定位置上的屏障有没有完工，以及那些在庭院中来回穿行的“本地人”究竟会不会严格地按照既定路线游荡，亦或者突然抽风，瞬间掉头。

在观察了一下院中各个怪物的行动规律后，汐慕觉得时机逐渐成熟，便向后方的战斗人偶做了个询问的手势。

因为资源有限，瑞夏不可能长时间地开启防御屏障，势必要等汐慕他们开始行动后再进行操作。

机工虫的性能有限，若要放大远处人的动作，必须要拉近到一定距离才足够清晰——但战场上形势争分夺秒，为了能更及时地配合，没有远程通讯手段的他们只能利用功能更全面一些的战斗人偶来进行交流。

离汐慕最近的那台机工人偶做出了一个点头的动作，原本如鱼般滑稽的眼珠已被取下，空洞的眼窝处短暂地燃起了两团小小的绿色火焰。

——这是“可以行动”的意思。

汐慕回头叮嘱茉璃娜和索伦斯，说自己会全力奔跑，你们绝不可掉队后，短发少女信心满满地点头，而后飞快地给自己上了一道加速的咒语。

索伦斯一惊，想起汐慕那匪夷所思的神速，立马也有样学样地给自己上了一道。

将大门推开至一人可过的宽度后，汐慕确认了一下上方布下的各个机关已开始微微发光后，一马当先地往工坊的方向疾奔而去！

在她踏出大门的瞬间，“咔咔”的机括扭动声也随之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尤为刺耳。

汐慕大致分辨了一下方位，除了之前从大书库顶上射来的弩箭外，宿舍楼和教学楼顶上显然也存在着一些类似的攻击设施。

但当那巨大的破空之声直刺而下时，汐慕并未做出任何试图躲闪的动作，侧头确认了一下无人掉队后，便一鼓作气地继续往前跑去！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