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棋高一招
“确定就要这些？”干货店老板一脸无语，看着地上的袋子，手中算盘拨动。从业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开了眼。这干辣椒挑最烂的要就算了，价格还一压再压。
“还有卖不出去的，可以送我些，一并帮您减负了。”贩子可顾不得老板的神情，还想着有什么便宜没占呢。反正人吃了也活不了多久了，用那么好的材料，不纯粹是浪费吗。
“还送送送，我干脆把店送你得了呗。”老板气不打一出来，将布袋往贩子怀中狠狠一扔，“就你那三瓜两枣，还赶不上人家上我这买种子的，拿上东西赶紧走。”
贩子一手抱着布袋子，十分欠揍地来上了一句，“老板别生气嘛，小心破财哈。”
“呸呸呸，什么人啊都是，谁吃了你家的东西，那才是倒了大霉了。”
贩子不理会骂声，心情颇好，哼着小曲去市集上蹲萝卜去了。
按这几日收集的情报，临近集市关闭时，菜农会将手中积压的菜低价出售。这可是个砍价的好时机，再趁机挑点毛病，岂不是又省下一笔。
看着路边的摊贩开始收拾，贩子估摸着时辰要到了，溜达一圈便径直朝着萝卜摊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萝卜摊前正围着一堆人呢。
“都给我让开，”贩子一个健步冲进人群中，占据最中心的位置，“这些萝卜，我都要了。”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分不清先来后到吗？”
“是啊，我们先来的，怎么说你也排在我们后头。”
“就是，快让开。”
“真不要脸。”
……
“怎么着了，这萝卜上写了你们的名字了？”贩子一脸嚣张，手中抛着荷包，语气嘚瑟，“谁付钱就是谁的，老子就算把这一条街的摊子包圆了，也不关你们的事。一群穷鬼，赶紧滚。”
此话一出，那些大娘大妈们可坐不住了。
“我们是穷鬼，也好比某些人来装大款，来得实在些。”
“我倒还没听过，有钱人这个点出来买菜的，”妇人四下观望了一番，语带疑惑，“话说，你家这家丁呢，怎么没见踪影啊？”
“是啊，还有你那马车呢，不会还是走路来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贩子脸色铁青，心中暗骂一万遍，自己以后过好日子的时候，她们还指不定在哪里挖土呢，一脸跋扈看向菜农，“你还不赶紧把她们赶走，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菜农见男子如此蛮横，料想兜里多少有几个子，好声好气道：“是，我这就帮您装起来。”转头又朝着那群妇人，“这位客人说了，今日这萝卜他全买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哼，墙头草。”
“姐妹们，我们去别的摊位看看，记住以后都不要买他家的了。”
待妇人们一走，贩子立马变了脸色，将菜农装萝卜的框子一脚踢翻，“老子看过了吗，你就装，等下烂萝卜全塞给我了。”
菜农一脸慌张，忙把框子扶正，手上随意拿起一个萝卜给贩子展示，“客人，您误会了。我这萝卜只是因天色不早了，所以便宜些，这品质可都是上好的。”
“你说是上好的，就是上好的，”贩子吊梢眼微眯，蹲下身仔细端详起来，“这里面是好是坏，你能看得出来？还有，你看看这，长得歪七扭八的，谁知道它是不是根好萝卜。”
“您说这…”菜农擦了擦脑门的汗，还以为来了个财神爷，结果是个挑三拣四的癞头，“萝卜的形状，我也没办法控制，这味道不影响的。”
“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那我还说吃了耗子药没事呢，那你吃吗？”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这耗子药本身就有毒啊。”
“我管你那么多，一文钱一斤，我就全买了。”
“一…一文？”菜农一脸为难，扶住框子的手紧了又紧，“您看看能不能再多给些，这平日里我都要卖到三文一斤的，我家娃还等着这钱吃饭呢。”
“我管你平日里卖几文，我买你家的萝卜是给你面子，”贩子一脸不屑，居高临下看着男人，“要我说，这时辰除了我，谁还买你那么多萝卜。见好就收，不然我随意上外头说几句，保不齐你这萝卜明日里还有人买。”
威胁的意味扑面而来，菜农抖着手，哪还敢跟男人起正面冲突，只好讪讪点头，“一文好，一文好…我这就都给您装起来。”
贩子眼神一瞟，看向摊子后的烂萝卜，颐指气使，“那堆也给我。”
菜农往男人视线看去，语气顿了顿，“那些都烂了，怕是会吃坏肚子。”
贩子语气不耐，踢了踢了脚边的烂菜叶，“我说了给我就给我，哪那么多废话。”
“是，我这就给您一同装起来。”
又等了片刻，菜农才将所有萝卜装好，“一共四十五斤，您给我四十五文就行。”
“四舍五入，给你四十文吧。”
“这怕是…”
“有什么问题？”
触及到贩子吃人的眼神，菜农慌忙摇摇脑袋，“没问题，您开心就好。”
贩子点了点数量，铜钱错过菜农伸出的双手，径直砸落在地上，四处蹦走。
菜农敢怒不敢言，只好匍匐在地，将铜钱一个一个捡起。
瞧着男人狼狈的模样，贩子鼻中发出一声轻嗤，十分好心情背着框子走了。
逼仄屋内，空气中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垃圾随处可见。灶台上一片黢黑，不知何时留下的食物残渣还附着在上面，令人作呕。切好的萝卜干，就这样大喇喇地摊开在上面。一旁水缸浑浊水面上，飘着满是霉点的干辣椒。
贩子在一旁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话本呢。
不出三日，萝卜干晒好后，贩子便开始磨起辣椒面来。要说这人是个惜命的，知这霉素有害，还拿个破布蒙在口鼻上。坐得累了，不是扣扣屁股，就是挖挖鼻孔，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终是到最后一步，贩子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瓷瓶，将粉末尽数倒进萝卜干中搅匀，“小乖乖，老子发财可就靠你了。”
这边，贩子还在坐着春秋大梦呢，殊不知百味轩早已将招牌打了出去。
苏浅浅手中拿着刻好商标的罐子，向众人展示，“日后请大家认准这标识，切莫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