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会到那一步

有那么一瞬间，郑维扬觉得局长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转瞬即逝。
"徐局年纪大了，这种一线工作......还是让年轻人去做吧..."
"正是因为....我快要退休了！"
徐振华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即压下，
"我想......有始有终。"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年轻科员低头假装记录，实则竖起耳朵等着看这场罕见的对峙。
周晏岭沉默了很久。
太久了。久到郑维扬开始数自己手腕上秒针的走动声。
"既然，徐局这么坚持。"
周晏岭终于开口，语气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
"那就辛苦你了。"
他合上文件夹，动作随意，
"散会。"
众人陆续离开，郑维扬故意放慢脚步。透过渐渐合上的门缝，他看见周晏岭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
而徐振华还坐在原位，手指摩挲着那份泛黄的文件，嘴角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走廊上，议论声已经炸开了锅。
"周局今天怎么回事？"
"看来调任传言是真的......"
"老徐这是要最后一搏啊......"
郑维扬没有参与讨论。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会议室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晏岭那个推眼镜的动作，徐振华指尖颤抖的频率，还有文件上那个模糊的红印......
像是一盘棋下到关键时刻，而他只是恰好路过的旁观者。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天空传来隐约的雷声，又要下雨了。
这次的专项工作组，由包括他们单位在内联合办公,同时处理项目用地审批和配套融资问题，但本质上仍是多部门协作。
有了周晏岭的首肯，徐振华也彻底放开了手脚，大有要一展身手的样子。
他立刻在局里召集了几个平日里和他关系好的年轻人，其中就有郑维扬。
"小郑，你负责对接茶园补偿方案。"
徐振华将一沓资料推到郑维扬面前，郑维扬翻开扉页，手指突然僵住....补偿清单第一行赫然印着"林氏茶园4.7亩"的字样，后面跟着个刺眼的红色印章。
郑维扬盯着那份文件，却皱了皱眉，怎么偏偏就是林晚家的茶园？这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局..."
郑维扬的喉结艰难的滚动，
"我想申请退出工作组。"
他将文件轻轻推回去，
"我和茶园主人...有些私交，我想我...应该避嫌。"
散会后，郑维扬躲在消防通道里拨通了林晚的电话。透过狭小的窗户，他看见工作组的人正抱着资料进进出出，像一群忙碌的工蚁。
"晚晚，我们局里的征迁工作组已经成立了。"
他压低了声音，
"重点就是你家的茶园..."
却没想到，林晚的声音异常平静：
"征地的车昨天就开进村里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不觉得太晚了？"
郑维扬的手机差点滑落：
“怎么可能？我们才接到通知...今早周局刚开的会议...”
"周局？"
听见这个名字，林晚心里一动。
作为郑维扬的领导，周晏岭肯定比郑维扬事先知道这件事，可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跟自己提起这件事？
林晚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
"是周晏岭负责这个项目？"
"不，是徐副局..."
郑维扬被林晚突然起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意识到林晚的语气和态度有些不对劲。
他还想说点什么，可林晚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晚挂完电话后，立马联系了周晏岭。三声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她一点都没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早就知道。"
林晚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周晏岭静静地听着，他停顿了几秒钟，终于说道：
“是，我知道这件事。”
林晚屏住呼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