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事出紧急,夏油杰直接带着五条悟去了新关村。
打开车门,一股森寒浓郁的咒力铺面袭来,一百多只干尸咒灵的怨力几乎要化成实体,夏油杰留了条窗户缝把五条悟锁进车里,自己则去祓除作乱的干尸咒灵。
天气闷热,窗户缝里吹进来的风是滚烫的,即使夏油杰临走前特意挂档开了空调,车里还是闷得厉害。
五条悟跑到吹出冷风的风口,十分不情愿地吐出舌头散热,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平静下来后,五条悟趴在坐垫上想了想干尸咒灵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生长疫。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相关资料,五条悟印象里,生长疫传播性很强,一旦染病,一夜苍老,爆体而亡,死亡率百分百。
数千年前,生长疫曾席卷整个日本,引发了一次足以让全人类灭绝的大动荡,带走了几百万——相当于当时全日本二分之一人口的性命。
直到某个王国掌权者发现,凡是有资质或是已经成为咒术师的人都不会被生长疫感染。
咒术师本就稀有,此论更是点燃了咒术界和人类积怨已久的矛盾。
人类认为咒术界专横武断、我行我素、蔑视人类、罔顾人权,早就渴望消灭掌权的普通人、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掌权者。生长疫只感染人类不感染咒术师就是他们散播疫病的最佳证明。
而咒术师认为人类嫉妒他们自出生起就拥有的资质,不顾咒术师对维护人界安稳做出的巨大贡献,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想除掉他们。
于是人类大规模抓捕咒术师,逼迫他们治疗感染者,停止散播疫病,而咒术师本来就一头雾水,更遑论根治疫病。
所以能力不够的咒术师被活活折磨致死,天赋厉害的就逃出囚笼、抱团取暖了。
直到后来有位咒术师提出血液论,声称咒术师独特的血液可以预防生长疫的传播。
他和人类谈判协商,承诺咒术师会献血祭祀,彻底消灭生长疫,但相应的人类也不能再继续压缩咒术师的生存空间。
祸乱持续太久,双方都已经经不起等待,既然有台阶下,那曾经的矛盾便可以一笔勾销,只要以后和谐相处,互不伤害。
于是咒术界发起大规模的祭血活动预防生长疫。
大多数普通人拥有抗体后常规的传染方式便不再起效,再加上对感染者尸体处理得当,人人闻之色变的生长疫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后来为了维护人类和咒术界的友好关系,生长疫被禁止提起,这场差点引发人类灭绝的大动荡就鲜为人知了。
具体的传播方式是什么他还真忘了,应该是……家里书库有相关记载?
正垂眸思索,车窗却忽然被人敲了两下,他抬头去看,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哥,车钥匙挂着呢,车里面没人!”
“小点声!”另个脸上有条疤的男人低声道,“这车不错,干完这票能休息一阵子,点儿踩好了吧?”
“放心吧哥,早就踩好了,人我也联系好了。”矮个笑嘻嘻的。
堂本健太尝试拉开车门,手搭在把手上用了下力却没拉开,他啧了一声:“还是得砸窗户。”
“我来吧。”上田一兴冲冲地从包里拿出来工具,调整角度猛地砸碎车窗玻璃,打开门坐在驾驶座上感受了一会儿。
“真好啊,这车真好!”
堂本似乎冷笑一声:“没见识的。”
五条悟早在听到二人的声音开始便悄无声息躲在后备箱里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如此朴实纯真的偷车贼。
玻璃哗啦哗啦碎了一地,好不容易凉快下来的车子瞬间被一股热浪占据,车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这俩贼就不能文雅点吗!
五条悟趴着摊开身体,打算等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一人坐在驾驶座,另一人躺在后座摸着真皮坐垫,啧啧赞叹:“这回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哥,你家女儿能去上学了。”
堂本健太摸出根烟叼着,听完没什么表情,良久才轻轻一哂,漫不经心道:“怎么都觉得我弄钱要给那个杂种花。”
他弹了弹烟灰:“她妈不配,那个杂种更不配。”
上田一啊了一声,往前座靠:“可是你照片里的夹层不就是你女儿的照片,是叫美惠子吧?很可爱啊。”
“……那是提醒我不要了为了那种人犯傻,好了,不要再提了。
堂本健太生硬地断开话头,上田一数次张口都被后视镜里堂本可怕的脸色制止住,他最终还是放弃,靠在真皮座椅上支着下巴往窗外看。
刚竖起耳朵准备认真聆听的五条悟瞬间就有些不满。
车都被偷了怎么听个八卦还不尽兴。
继续聊啊!戳他伤疤啊!
车内空气凝固良久,五条悟又热又困,眼皮子耷拉半天,强撑着睁开眼,过一会儿又不小心闭上了。
直到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冲进耳膜,强行打断他的瞌睡,他才被迫睁开眼。
惯性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使他撞到车后座的椅背上,头部受创,五条悟眼前黑了一片,良久才恢复过来。
他听见年轻一点的男人大喊:“是美惠子!她身边围着好多人,又被欺负了吗?”
堂本健太看向远处被推到地上的美惠子,吸了口烟。
烟雾缭绕在他的眼前,模糊了他的视线,也遮挡住他的脸。
“美惠子头发被剪了!”
年轻男人着急起来,推开门就要下车制止,堂本健太忽然开口冷斥:“停下!”
上田一不明所以:“哥?那是美惠子!他们又在欺负美惠子!”
“我知道。”堂本健太敛去所有神色。
他重新挂档启动了车,不容置喙地冷声道:“走!美惠子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上田一咬了咬牙。
远处美惠子留了好久的刘海被剪得参差不齐,她被迫跪在地上,抬脸接受着霸凌者的蔑视。
衣服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好端端的衣服被剪得破烂不堪,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那把冷硬的剪刀紧紧贴在她脸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滑动着。
上田一猛地推开车门。
他不顾堂本呵斥,大步流星往那边走,还撂下一句话:“哥,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漠视自己的家人!”
堂本大声吼道:“你敢过去的话这辆车卖掉也不会给你分一分钱!”
“那种事情随便吧。”
车门大敞,热风灌入,五条悟终于有机会溜走。
他趁着刀疤男人分身的间隙迅速跳到后车座上,又一个健步弹跳起飞冲出车外,稳稳落到地上。
滚烫的水泥地传来类似炙烤的惊人温度,五条咪再次弹跳起飞,他马不停蹄跑到旁边的树荫下,猫爪踏到阴凉地上才有时间思考。
他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