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幽灵小姐的海龟汤2[番外]
“欧洛斯，”布鲁斯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变成了蝙蝠侠的声线，冷硬，警惕，“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吗？”
欧洛斯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困惑，她低头看看写字板，又抬头看看达米安破裂的衣服和提姆那杯满溢的咖啡，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吊灯没有闪烁。她似乎也不知道。
寒意这次不再是错觉。它爬上了每个人的脊背。
杰森慢慢站了起来，手彻底按在了枪柄上，眼神凶狠地扫视四周：“我他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同意。”芭芭拉低声说，她的轮椅发出极轻微的电机驱动声，调整到了一个更便于观察和反应的角度。
迪克也站了起来，身体处于一种放松却随时可以爆发的格斗姿态，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模仿……”他喃喃道，看向欧洛斯面前的写字板，“水滴声……咖啡满了……衣服破了……”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欧洛斯，故事里的‘他’，是不是也经历了这些？听见水滴、有液体莫名其妙出现、衣服破损？”
欧洛斯猛地点头，写字板上的字迹疯狂闪烁，组成新的句子：【是的！水滴声让他发狂！他的咖啡杯总是满的，虽然他从不喝！他的衣服莫名撕裂，感到寒冷！】
所有人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冷了下去。
“所以……”提姆的声音干涩，“不是模仿……是……重现？那个海龟汤的故事……正在这里变成真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大的落水声猛地响彻房间，好像有人把一整头牛扔进了看不见的深潭，溅起无形的冰冷水花。
同时，壁炉的火焰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房间明暗剧烈交替，阴影如活物般张牙舞爪。
在火光最后一次剧烈跳动、照亮达米安身后那片空间的刹那——
一个模糊、扭曲、呈现半融化状态的腐烂人形轮廓，裹挟着阴冷的水汽和难以言喻的腥气，紧贴着达米安的后背一闪而过。
一只肿胀惨白、指甲脱落、爬满蛆虫的鬼手，似乎正要从达米安的肩后抬起，做出一个拖拽的動作！
“达米安！”布鲁斯的吼声和杰森拔枪的咔嚓声同时响起。
达米安基于刺客的本能向前猛扑翻滚，惊险躲开——虽然他躲开的是什么，无人能确切描述。他迅速起身，脸色煞白，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和被冒犯感，手已按在了刀柄上：“什么东西？！”
那诡异的景象消失了。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但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了至少十度。哈气成白雾。壁炉的火微弱得只剩一点余烬。
水滴声不再是一声一声，而是变成了连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淅沥声，无处不在。
提姆的咖啡杯边缘，浓郁的黑色液体正在无声地、违反重力地缓缓溢出，顺着小几的腿流到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滩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污迹。
达米安背后衣服的裂口处，一股阴冷的、带着水库深处淤泥和腐烂水草气息的风持续从中漏出来。
灵异事件。无法用常理解释。并且，正在升级。
“全员警戒。”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至极，他已然进入了蝙蝠侠模式，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庞大压迫，“这不是游戏。有实体入侵。”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所有家庭成员，“报告异常感受。现在。”
“冷。”卡珊德拉言简意赅，她不知何时已离开原地，站在了一个既能保护欧洛斯又能兼顾全局的位置，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防御姿态。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房间里那些不自然的低温区域。
“水滴声……更密集了，到处都是。”芭芭拉快速说道，手指在轮椅扶手的隐藏面板上操作，“生命体征监测器没有异常读数，热成像……等等，有低温区在移动！”她盯着只有她能看到的视网膜投影。
“我的咖啡还在流！”提姆指着那不断扩大的污渍，语气带着荒谬的震惊，“它没完没了！”
“有东西……刚才想抓我。”达米安咬牙切齿，短刀已出鞘半寸，警惕地环顾四周，“带着水腥味。”
杰森已经拔出了枪，枪口低垂，但随时准备抬起：“我闻到了……铁锈和烂泥巴味。跟谜题里说的一模一样。”他啐了一口，“真他妈见鬼！”
斯蒂芬妮也抽出了她的战棍，虽然不确定对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但拿着武器总能壮胆：“我觉得……有东西在看我后背……凉飕飕的！”她紧张地左右张望。
迪克护在欧洛斯和芭芭拉前方，目光锐利：“它在模仿故事里的情节！下一步是什么？欧洛斯，故事里的‘他’最后怎么了？！”
欧洛斯飘在空中，小小的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别的什么。
她面前的写字板上字迹急速浮现，似乎想给出更多提示，但布鲁斯厉声阻止：“不，欧洛斯！别说！它因谜题而来，答案可能也是关键！我们自己解！”
幽灵的嘶嚎仿佛加强了，冰冷的窒息感浪潮般拍打每个人的意识。
那只腐烂的鬼手再次若隐若现，这次抓向了离得最近的斯蒂芬妮！斯蒂芬妮惊叫一声，战棍胡乱挥出，自然是打了个空，只搅动了一片冰冷的空气，那寒意让她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感知被欺骗！致命伤！寒冷！湿气！咖啡满了不是咖啡！衣服破了不是被撕！”提姆语速极快，大脑在恐惧和咖啡因作用下高速运转，“所有这些异常……都指向一种错误的解读！他以为自己在一个地方，但其实在另一个地方！他以为那是咖啡，其实是别的东西！”
“水下！”迪克猛地喊道，躲开一股凭空卷来的、冰冷滑腻的触感，“他是不是在水下？氧气面罩漏水的声音像水滴？面罩反射或者光线折射让他以为杯子是满的？水压或者挣扎中被东西划破了衣服？”
欧洛斯用力点头！吊灯疯狂闪烁：是！是！是！
“装备故障的潜水员！”芭芭拉几乎是同时喊出来，她在混乱中努力分析着幽灵的能量波动和低温区的形态，“他困在下面了！他所有的感知都是濒死体验！他以为自己在房间里，其实一直在沉船或深水里！”
“所以他听见的不是水滴，是最后一点氧气泄漏的声音！”提姆接上。
“咖啡杯满了是面罩进水产生的视觉扭曲！”迪克补充。
“衣服撕裂是被珊瑚、金属边缘或者缠绕物刮破！”杰森一边躲闪一边吼道。
“寒冷是体温流失！铁锈味可能是真正的血腥味或者金属锈蚀味！”达米安短刀挥砍着逼人的寒意，也加入了推理。
卡珊德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混乱：“它……不看欧洛斯。”她的目光紧盯着那再次凝聚、试图扑向杰森的模糊幽灵，“只冲我们来。”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
布鲁斯格挡开一次针对卡珊德拉的精神冲击，声音斩钉截铁，结合了所有线索：“他一直都在水里！从未离开！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窒息濒死前的幻觉！他其实已经——”
他的目光扫过欧洛斯，又回到那怨灵身上，“——死了！就像欧洛斯一样！这就是谜底！它看不见欧洛斯，因为它和欧洛斯一样！它在找活着的身体来附身，来完成它死亡过程的‘重现’！”
当布鲁斯将最终推理吼出的刹那，那个咆哮的、肆虐的腐烂幽灵骤然僵住！
它的动作凝固了。
无声的嘶嚎定格在它模糊的脸上。那充满整个空间的窒息感、冰冷水汽、腐烂气味、无处不在的水滴声……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扭曲的形象开始剧烈波动，那层基于恐惧和误解的、腐烂肿胀的伪装如同潮水般褪去。一个更清晰、更平静的形象显现出来——一个穿着老旧潜水服的男人轮廓，脸上带着一种茫然的、终于醒悟过来的解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又看了看周围惊魂未定的韦恩一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欧洛斯身上，两个幽灵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但某种理解在无声中传递。
穿着潜水服的幽灵男人对着欧洛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整个形象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迅速变淡、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啪。
那盏疯癫闪烁的吊灯恢复了正常明亮而稳定的光线，柔和地照亮一片狼藉的图书室。
壁炉的火苗呼地一声重新旺盛起来，驱散逼人的寒意。
水滴声消失了。
提姆咖啡杯里不断溢出的黑色液体停止了流动，那滩污渍留在地毯上，触目惊心，但不再扩大。
达米安背后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