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梦里
夜色渐深。
到家后，黎朝朝拦住程淮，笑着道：“你先别去洗漱，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径直进到房间里，从柜子里掏出了两个精致的盒子，是当季最新款的手机。
“喏，给你个惊喜。”黎朝朝拿着盒子走出来，弯着眉眼，把其中一个放在程淮面前。
客厅的灯光明亮又柔和，程淮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目光似有千山万水的寂静，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见到黎朝朝递过来的手机，顿了顿，还是接过来，拆开了包装，发现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黑色翻盖手机。
他抬起眼：“你买的么？”
“那当然，怎么样，没有见过这么新款的手机吧？这是我让张军托人帮我在香港带回来的，我俩一人一部。”黎朝朝举起自己手里那部白色同款手机。
“嗯，没见过，谢谢你”，程淮平静地望着她，只不过这平静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黎朝朝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只是伸手拿过他的手机，边操作边说：“我先把号码存上，我的，还有张军的。他人不错，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不在的话，可以直接找他。”
“为什么你不在？”程淮抓住重点，眼神骤然一冷。
黎朝朝顿了一下，感觉气氛凝固，肯定不能说自己会死，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有时候我忙你没有找到我，以防万一，没别的意思。”
程淮缓缓站起身，他伸手一把拿过手机：“先存你的号码。”
黎朝朝愣住：“呃……也成——”
程淮逼近一步，声音低冷：“我不需要他的电话。我只要你的。”
空气瞬间僵硬。
黎朝朝心头发烫，既有无力的无奈，又被程淮的坚决击中，最终只得低声妥协：“你想存我的……就得先存他的号码。”
程淮重新坐回沙发上，转过头看她：“为什么？”
黎朝朝心道：因为张军是我送你的监护人。但是这个不能说出来，于是嘴上道：“没有为什么。”
屋内一时安静，只剩下钟表在墙上滴答的声音，最后是程淮妥协了，同意存了张军的电话。
夜色渐深，窗外的风声透过缝隙灌进来，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
黎朝朝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我先去睡了，明天咱俩还要早起。”
程淮动作微微一顿，语气仍旧冷淡，却硬生生拉住了她，“别急着睡，陪我看会儿电视。”
黎朝朝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往日的程淮一般不爱说话，更不会让自己陪着看电视，还是这种搞笑的综艺节目，可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综艺了？”黎朝朝疑惑道。
程淮深邃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今日不想早睡，想多坐一会。”
说完，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眼神示意黎朝朝过去。
黎朝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当看到他那双眼，像深夜里冷而远的星光，她想起了前世程淮站在台上的样子，所以她完全拒绝不了，只好走过去坐下。
同时，她在猜测，莫非是他最近养伤在家太憋闷了，心情不好，所以想找自己陪陪他，行吧，反正自己也喜欢看综艺节目。电视里播放着娱乐的综艺节目，里面笑声此起彼伏，可两人都没认真看。
程淮只是侧过身，目光安静地落在黎朝朝脸上，忽然他开口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黎朝朝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懵：“嗯？什么意思？”
“黎......你最开始，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说了，是因为我奶奶，你忘了，咱俩是亲戚，我自然找得到你！”黎朝朝又开始编瞎话。
他眉心微蹙，语气有些淡，“如果，不是你......奶奶，你还会来找我吗？”
“会。”黎朝朝笑了笑，当然会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奶奶这一说法。
“我想知道原因。”
“我觉得说出来，可能会有些荒诞。”
“愿闻其详。”程淮轻轻笑了一下。
“因为，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未来的你，是个很有钱的人，虽然对谁都是客气而疏离，但是你对人很好，梦里的我是个饭都吃不饱，被人抛弃被人遗忘的女学生，可是因为你，我有书可以读，有房子可以住，从本科到研究生，是你给了我那些学费和生活费，让我可以继续冲刺梦想。”
“也许梦里的我，是资助了很多人，并不是你一个人，他不过是想填补自己心中的遗憾而已，从没有想过任何回报，也并不值得你如此对他。”
“无论是因为何种理由何种形式而提供给我资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实实在在地受到了恩惠，是你给了我一把伞，在那个淋着雨的世界里，能够有走下去的勇气，以至于后来，我能够有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年纪轻轻出去打工生存，不能发挥自己的专长，在热爱的事业领域里闪闪发光。所以，我很感激梦里的那个人。”
程淮看着她，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下头。
黎朝朝看着他的样子，神情举止完全有些不同寻常，担忧道：“程淮，你出什么事了吗？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还问这些问题。”
程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有些不懂。
“谢谢你陪着十八岁的我。”
“不用客气！”黎朝朝还想问什么，程淮却起身道：“好了，太晚了，去睡吧！”
“程淮，你伤口还没有彻底好，也早点休息，有助于恢复伤口。”黎朝朝进房间前，转头看了看程淮。
程淮对她温和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像被月光冲淡的墨色，轻微、寂静，却一点也不明亮。
——
夏日渐渐过去，进入十一月。
“上个世纪末，机会遍地，网络诚不欺我。”黎朝朝无比感慨。
这几个月，黎朝朝和张军凭着一股子闯劲，以及程淮额外的建言献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