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不臣
裴远瑾三人疯狂进行眼神交流，想不通三天见两天，这两人何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了眉目。
而祁煜和庄王一心扑在朝堂夺权之上，更忧虑崔家和安王府结亲会养大安王的胃口，让原本无心权势只图富贵逍遥的人生出夺位之心，多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大家伙各怀心思，围坐在宽敞的茶桌旁，闻着幽幽茶香，互相试探。
全场就属秦婉柔最激动，她啥也不懂，听什么都云里雾里的，每句话都清晰落入耳中，但脑子就是接收不到那些话真正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得意。
能与王爷、公府公子同桌品茶，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场景，现在竟然轻轻松松实现了。
果然，厚脸皮跟着崔昭的决定是正确的。
“二位殿下，臣女为你们添茶。”
秦婉柔矫揉造作的声音打破了楼内短暂的沉默，缓和了略微僵持的气氛。
她的目的不难猜，几人看破不说破，随她折腾，开始找其他话题闲谈。
而庄王习惯了女子献殷勤，身边也从不缺伺候的人，一听秦婉柔要续茶，自然而然将自己的空茶杯往前一推，灼灼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那便有劳姑娘了。”
说实话，秦婉柔算不上大美人。
她个不高，小圆脸，眉如远山，大而圆的眼睛扑闪扑闪，有种无辜感，鼻子和嘴巴并不出挑，单从样貌看，顶多算小家碧玉。
但是她遗传了母亲的窈窕身段，十六七岁便生的婀娜多姿，不是同龄的“豆芽菜”们能比的。
倒杯茶的功夫，庄王已经将她上下打量个遍，那眼神丝毫不加掩饰，起码不该用在高门后宅的夫人小姐身上。
“殿下请喝茶。”
秦婉柔端起茶杯放回庄王面前，收手时不小心触碰到庄王伸出的手，脸刷一下就红了，慌的不行。
她后退坐回位置上，目光触及庄王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会儿，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自己贪慕富贵没有错，但好像还没到为了富贵能豁出全部的地步。
起码对上庄王那张长褶子的脸，还有油腻腻的眼神，她没法面不改色说好听话哄人，也下不去嘴。
“姑娘是哪家的？”庄王饶有兴趣地问。
“我……臣女清远伯府秦家人，自幼被姑祖母接到平阳侯府生活，在她膝下长大。”
秦婉柔尽可能润色说辞，意图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份，怕得罪人，再不情愿也努力挤出笑容。
“原来是老夫人教养长大的姑娘，难怪如此贤惠识大体。”
平阳侯有两任妻子，如今的老夫人何出身庄王清楚，心中有了新的计较，看向秦婉柔的眼神更露骨了。
二人的对话尽数落入崔昭耳中，她观察秦婉柔的反应，又看了看庄王的面相，将自己的空杯子往秦婉柔面前一推，冷着一张脸不客气道：“你给我倒杯茶。”
那口吻就像在下命令，换作平时秦婉柔早甩脸子了，这会儿时机刚刚好，一句话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看在崔昭“无意间”帮一把的份上，秦婉柔心甘情愿当了一回倒茶“丫鬟”。
庄王被扰兴致面露不悦，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注意力很快被祁煜他们的谈话吸引。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祁煜的戒备心逐渐放松下来，崔昭也悄然打开天眼。
入目是一片黑，丝丝缕缕不同颜色的气从他们几人身上溢出汇入黑色之中，很快就被黑色吞噬掉。
特别是萧明榆身上的紫气，阁内阵法似乎在针对他，紫气溢散的速度是其他人的几倍，再待下去，被吸干都有可能。
崔昭单手掐诀，一道灵气没入萧明榆眉心，将他的紫气暂时封印。
没了萧明榆的供养，黑气开始翻涌，疯狂吸收祁煜身上同源的紫气，对其他人气运的吸收力度也加大了。
崔昭借口赏景走到窗边眺望半个卫国公府，发现府内阵法盗取到的气运全部往这边输送，这座阁楼就是整个卫国公府最大的阵眼，关联府内所有的阵法。
如此重要的地方，难怪要派护卫严密把守。
“祁世子，你们家这座阁楼建得妙啊！站在窗口能眺望半座府邸的景致，视野开阔，我瞧木料都挺新，建成没几年吧？”
崔昭决定将“低情商”进行到底，又一次假装无知，询问别人不敢问的问题。
“崔姑娘谬赞，阁楼已建成十几年，谈不上新，前年翻修刷了新漆，这才瞧着像样。”
祁煜没明说具体年份，敷衍几句就迅速转移话题。
卫国公府的主子们无一例外身上都缠绕着数不清的因果线，加之府中浓黑的气，非三两年所能形成。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崔昭基本能确定祁家有不臣之心，且由来已久。
他们为自己的野心暗中筹谋，各项准备已接近尾声，所以着急盗取别人的气运意图最后一博。
前年是个重要的时间节点，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一定能查出不少东西。
崔昭朝萧明榆递了个眼色，萧明榆微微颔首，以一杯茶结束谈话先一步离开。
目标人物走了，还带走了裴远瑾三人，崔昭与秦婉柔两个姑娘不便多待，也寻个借口翩然离去。
只剩下祁煜和庄王大眼瞪小眼，两人没多少交情，能说的都是场面话，交谈草草结束。
阁楼重新恢复平静，三楼血红的阵法中心，一个浑身冒黑气的魂魄缓缓睁开血红的眼睛，又迅速闭合，一时间鬼气大涨，漆黑的指甲瞬间长一寸。
崔昭还没走到游廊处，似有所感回头深深看了三楼位置一眼，眸中风云涌动，很快恢复如常。
卫国公府的寿宴一直持续到未时正刻才彻底结束。
崔昭跟随母亲回家，萧明榆心中惦记最新探查到的消息决定跟去平阳侯府。
“明榆，你不够意思啊！”
裴远瑾一脸八卦，用控诉的语气说道：“我们兄弟几人穿开裆裤就在一块玩了，多年兄弟情，你和大师什么情况，怎么不和我们说啊？”
“表哥，你心中什么打算？你们的事圣上知道了吗？”杜骁也追问。
“对对对。”
周瑞很有自知之明，他跟裴远瑾他们没法比，有些话不能由他开口，想知道答案跟着附和就成。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萧明榆，看的他心里发毛，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犹豫片刻，他回道：“还没，等昭昭和我说清楚，我再进宫禀明父皇。”
事关几个开国功臣府邸，牵扯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