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春昼短
“我绝不可能答应你!”
闻清衍怒气冲冲朝贺楼茵喊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贺楼茵对他这个回答很失望。
但她是个有道德的人,她不会随随便便强迫别人。
她松开手,烤鱼坠落在地上,顺着斜坡咕噜噜滚进溪水里,水中饿了许久的鱼儿以为人类丢了什么好东西,一股脑拥上前啃食,吃了两口后竟是齐齐肚皮朝上。
还真有毒啊。
贺楼茵茫然眨了眨眼。
闻清衍提醒她:“把我解开。”
“那你答应做我的情人。”
“你讲点道理吧。”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
漫长的沉默后,二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争执。
“贞洁烈男?”
“我这叫守身如玉!”
“长得那么好看,讲话如此难听。”
“剑意那么通透,行事如此下作!”
“你怎么不给自己立块贞洁牌坊?”
“你怎么知道我没给自己立?”
“…………”
贺楼茵见吵不过他,干脆上手去掐他的脖子,试图让他闭上嘴。
闻清衍拼命挣扎,双腿乱蹬着,贺楼茵干脆将膝盖压了上去,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说:“闭嘴,我不想听你讲话了!”
“呵呵。”闻清衍冷笑,“那你先松开手。”
“你先闭上嘴!”
“…………”
二人又陷入了新的一番争吵,从天黑吵到天亮,对岸那只睡觉的妖兽中途被吵醒过一次,被贺楼茵恶狠狠瞪了一眼后,又将脑袋埋了回去继续装睡了。
打不过,命重要,不能惹。
夜色褪去,天空放白,清晨的日光洒进林间,将香樟树浓密的树叶投映成地上斑驳的光影。
对岸的妖兽一夜没睡好,一睁眼见这二人居然还在吵,又不敢开口劝解,想了下干脆抱着尾巴挪远了,生怕一会战火升级,殃及池鱼。
贺楼茵与闻清衍吵了一夜,回过神来才发觉先前烤的鱼都被篝火烧成了焦炭,一夜没吃东西,她有些饿了,指使闻清衍说:“去给我抓条鱼。”
闻清衍:……
他没好气说:“我是你的仆人?”
贺楼茵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再睁开眼,扯了扯捆住闻清衍的绳子,笑得恶劣:“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
闻清衍咬牙切齿:“解开我,我去给你抓鱼。”
贺楼茵眼珠转了转,心有怀疑:“你不会趁机跑路吧?”
闻清衍冷战一声,手中掐出一道诀,震碎捆住自己的绳子,说出的话依旧让人生厌:“就你这破绳子,连条狗都拴不住,还捆人呢。”
昨天后半夜时,他的真元便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当时弄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便暂且没有挣脱。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她对他只有并无一丝真情的见色起意。
贺楼茵冷笑,贺楼茵气得磨牙。
装什么呢!
她指尖凝出一道剑意投入溪水中,水花噼炸出数丈高后哗啦啦落下,像下了一场雨,闻清衍措不及防被淋了一身,身上还挂着几尾小鱼。
而她早早就给自己凝出了一道护罩,滴水不沾身。
她嘲讽:“落汤狗。”
她在骂他是狗。
闻清衍第一次见到这般胡搅蛮缠之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认命般调动真元烘干打湿的头发和衣服。
可很快,他烘干到一半的衣服又湿了。
长生殿派出的第二波杀手到了,无数道攻击落在林中,闻清衍抽身不及,又被淋了一身水。
贺楼茵则抱着剑在一旁看热闹,在闻清衍看向她时,有口型无声说:十万两哦。
闻清衍正想提醒她小心行事,见她如此,立刻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一轮攻击消停后,杀手们没能取下闻清衍的项上人头,领头的杀手后面冒出一个人走上前来,闻清衍依据身形认出是昨天带头围杀他的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杀手看了眼闻清衍后又看向贺楼茵,指着她对领头老大说:“昨天就是这个女修坏了我们的好事。”
贺楼茵听见有人在点她,抬起头来,对着杀手头领露出灿烂一笑。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出杀意,片刻后,杀手头领带领众杀手后退几步,朝她拱手道:“原来是贺楼大小姐,失敬。”
贺楼茵闻言愣了一瞬,自从她十六岁离开贺楼家后,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过她了。
闻清衍偏过头去看了她眼,疑惑问:“你姓贺楼?”
贺楼世家,于修行界独占一城的剑道世家,位列五大世家之首。
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你不会以为我姓贺吧?”
闻清衍轻声说了句是。
贺楼茵嘲讽:“文盲。”
“呵。”
闻清衍冷笑扭头,对杀手说:“南道真的地盘,贺楼家的人在此,你们还打算继续对我动手吗?”
好一副狐假虎威之态!
贺楼茵扯了扯嘴角,瞪了眼闻清衍,对着杀手首领笑道:“你们随意,我不干涉。”说完便从原地消失了,徒留闻清衍一人面对众杀手。
闻清衍的术法虽然很强,但他先前重伤在身,加上长生殿派出的近乎都是些中层高手,很快他便落了下风。
“交出白鹤令,留你全尸。”
“做梦!我绝不可能让白鹤令落到不老城手中。”
贺楼茵并没有走远,她隐匿了身形,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垂眸观赏着闻清衍与长生殿杀手的对决,在听见“白鹤令”和“不老城”后,细眉微微蹙起。
不老城她知道,藏在遥远雪域里的魔道城池。但白鹤令又是什么?不老城要白鹤令做什么?
贺楼茵浅浅思考了下,能让魔道顶着被正道再次围剿的风险也要抢的东西,就算对于正道没有好处,但对于魔道肯定没有坏处。
让敌人得意,就是让自己不痛快。
贺楼茵心中有了决断,从树上一跃而下,长剑出鞘,剑气激荡数里,草木尽折,鸟兽四散,杀手们被剑气震出数里,唯剩零星几个还在勉强抵抗。
“白鹤令是什么?”她问。
没有人回答她。
她将长剑横在其中一个杀手面前,再次问:“白鹤令是什么?”
杀手不说话。
她歪头笑了下,长剑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