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酒吧
朱蒂一宿没睡,拿着手机对着通讯录里的名单狂轰乱炸。
可怜的线人们仅仅只是因为把柄又或者金钱上的纠纷,不得不被朱蒂扰了美梦。
就这样,线人们收获了赏月的机会,朱蒂收获了地狱厨房黑/帮的情报。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你是说地狱厨房里的黑/帮最近减员了?”朱蒂起身打开衣柜,掏出自己压箱底的旧衣服。
“我要是这时候去毛遂自荐一下,他们会要我吗?”衣服抖起来的灰尘激得鼻子痒了痒,她揉了揉,带着些许鼻音问道。
“你疯了吧?!”电话那头线人声音里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陡然上升的音量让朱蒂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
“帮个忙呗,介绍一下,你肯定有门路的。”朱蒂心情颇佳地哼了两声。
如果我听托尼的话,和高中生一起去地狱厨房调查,那才叫疯了。
这主意仅次于她当年脑子一抽写下钢铁侠买勾的报道,位列朱蒂心中疯人疯事榜第三。
顺带一提,第一名是把报道发出去的主编。
上帝啊,成年人又不是死光了。
当然了,没有说成年人靠谱的意思。
朱蒂看着脆得掉渣的衣服,陷入了沉默。
“哦~我的老伙计,你能不能借我件衣裳穿穿?”
“你净逮着我一个人薅吗?”线人相当无奈,“我不行了。”
“叫出来。”朱蒂已读乱回。
“额?”她的脑回路闪得线人诧异一叫,“啊?!”
“好吧好吧,那你想我怎么介绍你?”线人询问。
朱蒂略一沉吟,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舞女?失足的女人?符合我文育的身份就行。”
她还挺乐呵。
“我真不明白,怎么正经工作也要整这么多幺蛾子。”线人的声音却变得烦躁起来。
他们真的认识挺久了,彼时的朱蒂还在社区大学上学,一直逃课跑去街上游荡,认识了还是街头混混的线人,算是一起害过人拼过枪的关系,最后好歹混了个文凭,线人也蹭上金并的光,成了掮客。
然后她就乘了互联网的浪,成了一名自媒体,再到被纽约日报收编,直到现在,两人的联络也没断过。
地狱厨房里有名的酒吧就一家,但曲里拐弯的路线与乱改乱建的布局着实让朱蒂迷了一会儿路。
还没进去,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边传来的激昂的音乐声,她推门而入,走上向下的台阶,凭栏而靠,一眼便能看到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们。
她不听流行音乐,但是舞台上乐队演奏的歌曲给她一种一段一段熟悉的感觉,哦,她想都在tiktok上刷到过。
灯球闪耀着,看不清每一个人的脸。
吧台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与一名有着鹰勾鼻的男人聊着天,他们彼此晃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他显然注意到了朱蒂,毕竟在这一群穿着前卫时尚的年轻人中,朱蒂洗得褪色的外套跟T恤上掉了一半的卡通人物,实在是过于显眼了。
线人冲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拿着酒杯的手碰了碰一旁的男人,同时另一只伏在吧台上的手指向了朱蒂。
朱蒂了然,默默挤过舞池中拥挤的人群,拍过几双摸向她口袋的手,躲掉了几位试图捞她一起热舞的人。
“这位就是我跟你讲的共犯。”线人脸也没抬,将空掉的酒杯推向酒保,示意他添酒,话里意有所指,“她枪法很好。”
朱蒂皮笑肉不笑起来,可真下血本啊,怎么把这个也告诉他了。
鹰钩鼻礼貌地笑了笑,“我能请你一杯酒吗?”
朱蒂舔舔嘴唇,因通宵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眨了眨,“我的荣幸。”
服务生将他们引至卡座,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你运气还真不错。”鹰钩鼻调笑道,“我们这刚好缺人。”
“额…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朱蒂谨慎地问道。
“黑/帮火并、生病、失踪,不外乎就这几样原因。”鹰钩鼻显然也看出了她的疑虑,“这在地狱厨房还挺常见的。”
“尤其是最近还窜出了一个叫夜魔侠的家伙。”他摊摊手,“谁也不想被当做沙包打,不是吗?”
“你也别担心,”线人拍了拍朱蒂肩膀解释道,“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好活计。”
鹰钩鼻点头,“当保镖拿枪装装样子就行了,必要的时候开枪,就这么简单。”
“哇塞~”朱蒂立刻应下,“老板好!”
“那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她问道。
“别多管闲事,别乱看,别乱问,就没事。”
朱蒂连连点头。
鹰钩鼻给朱蒂点的酒被服务生送了上来。
线人也起身,准备离开前,给了对着酒杯跃跃欲试的朱蒂一肘子,“好好干。”
别死了。
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迅速适应起角色,对着鹰钩鼻虚心求教,“老大老大,我刚来地狱厨房唉,能不能指点几句?”
鹰钩鼻像是被她殷勤的样子逗乐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别浪费了,”他指了指酒杯,“这算是你最后悠闲的时刻了,好好享受吧。”
“下午上班。”鹰钩鼻丢下一句,“到时候自会安排你。”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朱蒂小口啜饮着,灼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
舞池里的音乐已经停了,男女们聚成一团,发出阵阵惊呼。
朱蒂也挤入人群,看到中心的女人。
她穿着长袍,红发披散在肩头,几张小桌子在她面前拼成了张大桌子,好方便将塔罗牌施展开来。
或许是朱蒂拼命向前的动作吸引了她,女人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盯着她。
“解梦吗?”女人开口。
在一圈期待的目光下,朱蒂摇头,“不了,谢谢,我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
这是实话,资深社畜沾床就睡的本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在噫声中,她神色不变,懂不懂婴儿般睡眠的含金量啊,年轻人。
那女人像是完全听不出朱蒂话里的拒绝之意,亦或者,根本不在意。
她脸上露出一副极其真挚的惋惜表情,仿佛朱蒂错过了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怎么着?我的梦里是有黄金咋滴?
女人微微前倾着身体,缓慢说道,“那太遗憾了。”
“真实的梦境是灵魂的映射…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而充满诱惑,“既然你无法在这里找到梦的入口,或许你可以去布鲁德海文。”
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朱蒂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以咏叹的腔调说道,“在那里,你能拥有前所未有的梦境。”
朱蒂还没来得及追问,周围起哄的人群就因为女人不再关注朱蒂而重新躁动起来,纷纷涌上前要求为自己占卜。
她被人潮推搡着,身不由己地向后踉跄了几步,瞬间就被挤出了核心圈子。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发女人重新低下头,开始为下一个兴奋的年轻人